若此時此刻,有一位應天命而降的領袖,帶仙朝重回至尊地位,號令萬靈,統治諸天,豈不是要成就不世之功?
所有仙朝的力量、氣運、人才,將儘入其轂。
“中興征服之帝!”
不愧是道尊轉世,高浩即使想過天命者的野心,卻沒想到他布局如此深遠。他要踩著地淵百族的屍骨,登臨征服之仙。
從某種程度上講,他的才情、天賦、手段、心智,無一不是仙朝億兆生靈中最頂尖的,極有可能完成此大業。
但高浩卻從內心深處產生一陣煩悶,一種不該如此的荒誕。
若仙朝被這樣的天命者掌控,它還叫仙朝嗎?
似乎看破高浩心思,船翁哈哈一笑:“螻蟻尚且偷生,仙朝想統領萬族,問過萬族嗎?用力量壓服眾生,此乃霸道,而非王道。
若單憑暴力就能解決一切問題,那魔教早就把仙朝掀翻了,還能輪到他?
仙朝之所以從荒古至今都是頭號勢力,因為它的秩序被認可,並非其有壓服一切的武力。”
幾句話輕描淡寫,卻道儘了仙朝興衰成敗,點評天命者的行為,更是早就看到儘頭。
“你到底是誰?”
高浩望著眼前的船翁,早已知曉對方的不凡,此刻卻覺得或許還會超出自己的想象。
“誰言仙道無春秋,古今蟬鳴獨一人!”
恍惚間,高浩仿佛窺見了時川倒流,從當下至古,再從古至未來,川流不息,逝者如斯。
春秋仙帝!怪不得能這般評價天命者。在祂麵前,對方確實不夠格。
對方身影逐漸隱匿在時川之內,根本看不清真容。
回想之前入夢境時的場景,春秋或許已經叛逃仙朝,成就幽冥。但從其言辭來看,其中似乎又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
高浩本想問一句:“為何要幫我?”
卻終究沒說出口。從轉世而來,到領悟魂禦,到雪山激戰,再到夢界尋藥。他雖然一直想隱藏身形,當個不為人知的透明人物,但其實是自欺欺人罷了。
能在魔血竊賊這一幕入道幽冥,從最初的開始,他就是眾仙之帝手中的棋子,逃脫不了的命運。
仙帝仿佛有讀心之術,搖頭道:“莫用多想,能被選做棋子的人,也就上了棋盤,已超凡脫俗。你該多想想,為何是你,而不是他!
何況天地之大,誰又不是大道之棋?你我生在不同大小的棋局罷了。
所謂逍遙,不就是脫離樊籠?”
高浩不由哂笑,覺得自己多慮了,一位仙帝能夠如此看重自己,多次出手相助,已經說明了許多問題。
以身為棋,勝天半子,可否做到?
“所以你要阻止天命者?不想讓他掌控仙朝?”
春秋搖頭:“若他能被阻止,就非天命。若他勢不可擋,天命自然歸他!
我救伱與他無關,純屬增添一個變數。”
高浩緩緩起身,血肉瞬間複蘇,白骨再無痕跡,瞳孔內鬼火幽焰普照,將整座草原冤魂點燃。環繞屍骨的虛無劫數,刹那消失,再現之時已凝成一柄漆黑色的長刀。
“那麼現在,我是否有了挑戰天命的資格?”
見到鬼炁重歸,由死至生,春秋亦受到波動。
哪怕在無限的光陰中,也少有這般場景。在幽冥地府之內,死而複生,皆為奇跡。
“還不夠,想要挑戰天命,就得見識一番曆史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