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被他這麼一錘,忍不住齜了齜牙。
“大哥,你這手勁是越來越大了。”
“你身板這麼結實,又錘不壞。”
周宇又給周彥把椅子往後拉了拉,“來,坐。”
周彥朝大哥豎起了大拇指,“大哥你這叫恩威並施啊。”
“就你會的成語多。”
等周彥坐下之後,他們也沒有問《青蛇》的事情,對周家的男人們來說,這些沒什麼好八卦的。
相較於電影,他們更加關心這次燕京申奧的事情。
爺爺周憫農問道,“奧申委內部現在有什麼進一步的計劃?”
周彥搖搖頭,“燕京奧申委已經就地解散了,下一屆是否再申請也說不定。”
申奧不管成功與否,奧申委都會就地解散,區彆就是,如果成功了,原本的奧申委會直接變成奧組委。
大伯周耀華沉吟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次申奧沒成,未必就不是好事情,燕京現在的情況,七年後舉辦奧運會,準備還是不夠充足。這次失敗,燕京那邊好好做準備,等到後麵再次申請,可能效果會更好一點。”
“主要還是傷士氣。”周耀文說道。
“一時的成敗,不用看太重。”周憫農擺擺手,又看向周彥,說道,“小彥,你媽媽的老領導陳朋連,前兩天給你奶奶打了個電話,說是想跟你聯係。因為今天你要回來,所以就沒有提前跟你說。”
“陳朋連?”周彥對母親的這個老領導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現在在金陵藝術學院工作,不過他同時還是中國音樂家協會蘇省分會的副會長,找你可能是跟協會有關係吧,電話簿上記了他號碼,回頭你給人家打過去。”
周彥點點頭,“知道了,爺爺。”
周耀文提醒道,“如果要跟他約見麵,記得禮數要周全,他畢竟是你媽媽老領導,是你的長輩。”
“老二,你怎麼還把小彥當小孩子,他性子沉穩,這點分寸還能沒有麼?”大伯周耀華說道。
“二哥也是愛之切嘛,陳朋連我見過一次,現在是金陵藝術學院的副書記,估計也快退了,如今他的主要心思都在搞學問和教研工作上。”周耀祖說道。
“這事小彥回頭自己去聯係吧,如果有什麼忙,是你力所能及的,就幫一下,要是不方便,也不要不好意思拒絕。”周憫農說道。
“嗯,我知道了。”
……
中秋晚宴,是年前周家最後一次的家庭聚會,規格跟除夕當晚基本上沒區彆。
吃飯的時候,對於周彥拍《青蛇》的事情,奶奶她們隻問了幾句,就把槍頭轉向大哥周宇。
周宇的那個女朋友已經處了快一年時間了,但是家裡麵都隻知道有這麼個人,還沒見過。
大伯母趙蘭的意思是,讓周宇過年前把姑娘請到家裡麵坐坐,跟家裡人見見麵,這樣一直捂著,也不是個事情。
這年頭,處對象處了一年多時間還是挺長的,大部份人已經開始談婚論嫁了。
在長輩們看來,這事情也不能由著年輕人的性子來,如果女孩家知道自己女兒處了對象,但是男方一直都沒有什麼表示,那就失了禮數。
“等明年夏天吧。”周宇說道。
一聽到這話,趙蘭眼睛一亮。
原本他們每次問周宇女朋友的事情,周宇都是支支吾吾不作聲,這次終於是有個比較肯定的回音了。
這說明,有戲啊。
“為什麼要等到明年夏天?”趙蘭問道。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盯著周宇,作為周家的長子長孫,他的婚姻在周家算是一件大事情。
“咳咳,因為她明年畢業。”
“你女朋友還是個學生?”三嬸李廣琴驚訝道。
“昂。”周宇點點頭。
“是什麼學生?博士?碩士?普通本科……不會是中學生吧。”
周宇連忙說道,“本科,本科,她今年大四了。”
“那不是跟倩倩差不多大?”
周倩今年也是大四,明年本科畢業。
“咳咳,差不多吧。”
“哪個學校的?跟你是你一個學校的麼?”
“明年你們就知道了。”
大家都感覺奇怪,都說是大學生了,哪個學校的也要瞞著?
周彥笑眯眯地看著大哥,心說這大嫂十有八九是家裡人認識的,學校肯定還是個關鍵信息,關鍵到一旦他說出未來大嫂的學校,就很容易被猜出來身份。
長輩們在問這些事情的時候,周彥他們也都沒說話,有大哥在前麵擋槍,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可不想自己往槍口上撞。
雖然周宇沒有透露女孩是哪個學校的,但是得到了周宇的肯定答複,趙蘭他們還是挺高興的,不管怎麼說,周宇對人家女孩是認真的,不然也不會想著往家領。
有時候,家長也不是那麼急,就一定要把孩子馬上就結婚,主要是擔心孩子不穩定。
特彆是周宇這樣的,雖然他本質上不是什麼花花公子,但是相親無
數也是事實。
周宇每相親失敗一次,就會讓長輩更加擔心一分。
趙蘭的表現都還不錯了,有的人家,要是孩子相親三四十次都沒有結果,可能都要懷疑自己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
第二天早上,周彥按照昨天從爺爺奶奶家抄的號碼給陳朋連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才被接起,對麵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喂,哪位?”
“您好,是陳朋連陳書記麼?”周彥問道。
“是我,你是?”
“陳書記您好,我是周彥,聽爺爺說您找我有事?”
聽到是周彥,陳朋連開心道,“是周彥啊,我這可算是等到你電話了。這過節了,回金陵了麼?”
“嗯,昨天回來的。”周彥回道。
“今天有沒有時間,方不方便來我家一趟?”
“可以啊,您給個地址。”
“金藝你知道在哪兒麼?”
“這當然知道,黃瓜園嘛。”
“嗯,我就在金藝的教職工宿舍樓,你進門之後往前走,到了第一棟政務樓門口往右看,左邊第二棟樓就是,我在二樓東邊最裡麵的一間。你要是找不到,直接問門衛也行。”
“行,那我一會兒就過去。”
……
掛了電話之後,周彥又開上了家裡的那輛虎頭奔,昨天晚上司機連人帶車把他送回來,就把車給留下了。
金藝離周彥家不遠,開車一會兒就到了。
到了門口,門衛大爺拿著一個登記簿過來。
“小夥子,找誰的?”
“我找陳朋連陳書記。”
大爺點點頭,“登記一下信息,車子不能開進去。”
“沒問題。”
周彥接過登記簿,把自己的信息填了上去,大爺看了看,笑嗬嗬地說道,“你也姓周,咱們還是本家,行,進去吧,陳書記他們宿舍樓你知道吧,進去往右看,房頂是紅的,脫了一大片瓦的那個就是。”
“好嘞,多謝。”
周彥把車停在門口,然後進了學校。
不得不說,門衛大爺的描述比陳書記的描述簡單多了,也有效多了,周彥進門走了也就二十來步,就看到了那棟紅頂脫了一大片瓦的房子。
今天是國慶,學校人比較少,教職工宿舍樓下麵一群孩子正圍在一起打彈珠,樓下的花壇早就沒有花了,被改造成了菜譜跟雞舍,雞叫聲、彈珠的碰撞聲以及孩子們的喊叫,構成了一副頗有煙火氣的生活畫麵。
沿著樓梯上了二樓,周彥走到東頭最裡麵的那家,抬手敲了敲門。
“來了。”裡麵傳來陳朋連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
三叔周耀祖說,陳朋連快要退了,那應該快六十歲了,不過看起來,陳朋連也就五十出頭,精神非常好。
他戴著一副銀框眼鏡,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典型的老師造型。
看到周彥,陳朋連非常高興,“周彥,來來來,裡麵請。”
周彥將手裡禮品遞了過去,“陳書記,初次見麵,一點心意。”
“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陳朋連接過禮物,隨後又說,“真說起來,咱們可不算是初次見麵,你那時候去過省歌劇院,我們見過的,不過時間過去太久了,你可能沒印象。”
周彥撓了撓頭,“我那時候太小了,去歌劇院看什麼都新奇,注意力都在彆的地方。”
“坐吧。”陳朋連指了指客廳的沙發,隨後又去給周彥倒水,一邊倒,一邊說,“這次聯係你,是要說些正事,按理說,應該去辦公室的,不過我跟你母親是老同事,也算是你的長輩,就不那麼講究了。”
將茶杯遞給周彥,陳朋連在周彥麵前坐下,“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我是代表中國音樂家協會蘇省分會來聯係你的,希望你能夠加入到我們蘇省分會。”
陳朋連看著斯斯文文,像個慢性子,但是說起話來也是雷厲風行,周彥坐下來一句話還沒說,他就已經直搗黃龍,說出自己的目的了。
至於陳朋連說的事情,周彥沒來之前就有預料,所以並不意外。、
陳朋連兩個身份,一個是金藝的副院長,另一個是中國音樂家協會蘇省副會長,怎麼看,找他也就隻能為這一件事情。
對於加入蘇省音樂家協會這事,周彥本身是樂意的,他現在人在燕京,但是周家的根在金陵,加入蘇省的音協或者作協,也能讓他跟老家有更多的聯係。
之前燕京的作協跟音協都跟他接觸過,不過當時周彥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沒有答應對方。
不過,如果蘇省音協這邊再不聯係他,可能過段時間他就要加入燕京音協了。
“陳書記……”
陳朋連擺擺手,“叫陳書記太生分了,你叫我陳伯伯或者陳老師,都行。”
周彥點點頭,“陳伯伯,您應該知道我的情況,我現在人在燕京,所以就算加入到蘇省分會,平時這邊有什麼活動,我可能也沒有辦法參加。”
陳朋連笑眯眯地說道,“這一點你不要有顧慮,平常的活動也不需要你參加。”
既然陳朋連都這麼說了,周彥也很乾脆,“那沒問題,我同意參加蘇省分會,後麵有什麼手續麼?”
聽到周
彥答應,陳朋連非常高興,他搖搖頭說道,“沒什麼特彆的手續,我這裡有現成的申請表,一會你填一下就行了。”
“好的。”
說完了正事,陳朋連再次打量了周彥一番,歎道,“你跟你母親長得很像,她如果還在世的話,看到你現在,肯定也很欣慰。”
陳朋連也不想提起周彥的母親,引發周彥傷感,但是看到周彥的長相,他還是忍不住發出感慨。
而這種感慨,周彥也不好回應,隻能端起茶杯喝茶。
隨即陳朋連又笑道,“這次回金陵,準備待幾天?”
“後天走。”
“平時課務重不重?”
“還行,我就一門課,主要我是在職讀研,還有些學習任務。”
“那也是不輕鬆,有時間來金藝,開個講座,給學生們指導指導,咱們學校可有不少學生是你的擁躉,如果你能來給他們講講課,他們肯定會非常高興。”
周彥謙虛道,“我這才任教沒兩年,何德何能來金藝開講座,有時間倒是可以過來學習學習。”
“達者為先,以你的才能,到金藝來開個講座,給學生們講一講課,完全沒有問題。金藝雖然是綜合類的藝術院校,但對音樂也很重視,當然,肯定跟央音沒有辦法比。”
“在綜合類的藝術院校中,金藝的音樂教學已經非常厲害了。”
……
商業互捧了一段時間,陳朋連起身說道,“你中午彆走了,留下來吃個便飯,也沒彆人,我愛人今天不在家,就咱們倆,我陪你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