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曆12月31日。
這也是今年的最後一天。
薑槐和陸晚吟也在一周前回到了大學恢複了普通大學生的身份。
雖然他們的學籍仍有保留。
但似乎有些東西再也沒法回到從前了。
雖然政府與協會都在竭力保護覺醒者的信息。
可淩羽市天輝學院的學生名單卻被當時一起跟去金陵城的記者給透露了出來。
陸晚吟,薑槐赫然在列。
當他們回到教室的那一天,所有人都用不同的目光審視著二人。
有好奇,有崇拜,有畏懼,也有不屑一顧。
而那些曾經圍繞在陸晚吟身邊的朋友們現在也有些刻意在疏遠她了。
當她和平時一樣背著手歡快地想和朋友們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那些人卻隻是尷尬地笑了笑,沒有搭理陸晚吟。
而後自顧自地散去了。
薑槐也同樣如此。
原本在大學還有幾個比較要好的朋友。
但如今也基本不會主動去和他說話了。
在大階梯教室上課的時候,隻要二人坐的地方,周圍基本都不會有其他同學。
而這樣的情況在其他係也正在上演。
薑槐和陸晚吟這才知道,天輝學院好幾名學生都和自己念的同一所大學。
毫無例外地遭到了排擠。
就好像在這些人眼中,覺醒者和人類是完全不同的物種。
雖然還不至於像人類看待獸那般誇張。
但現在這種氛圍繼續發酵下去,出事也隻是早晚的事。
所以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各國政府和協會出台了一項最高法案。
從明年的2月份開始,全世界的覺醒者協會將和政府配合,對所有自願的人進行覺醒異能測試。
這樣可以最大範圍內尋找出已經覺醒但還不自知的人群。
當一方人數處於絕對弱勢的時候,那便擴大弱勢一方的人群來達到一種平衡。
這並不是什麼好辦法,很可能會導致暗行者隊伍激增。
但這也是目前協會唯一能想到的緩和政策了。
彆人有的我沒有,所以我嫉妒。
但如果我也有機會成為覺醒者呢?那我對覺醒者便持保留意見了。
正是因為這種心理的存在,31日的全民覺醒者測試法案出台後。
覺醒者和普通人之間的摩擦事件大大降低。
甚至還有民眾開始呼籲不要將覺醒者當作異類。
薑槐靜靜地坐在病床邊,目光落在醫療儀器上跳動的數字上。
房間裡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報紙的邊緣,紙張在他的指尖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偶爾有幾片雪花飄落。
這個冬天似乎格外漫長而寒冷。
薑槐深吸一口氣,感受到胸腔裡那股熟悉的灼熱感。
自從第一次被挖掉心臟之後,這種感覺就一直伴隨著他,提醒著他身體裡蘊藏的力量。
同時也在警告著他,這也許會是他度過的最後一個冬天。
他的目光移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墨羽。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陰影。
薑槐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卻在觸碰到那冰涼的皮膚時猛地縮回了手。
"抱歉,最後還是沒能保護好你。
"
他低聲呢喃,聲音裡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儘管墨羽受傷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
那天的場景在他腦海中不斷重複:刺耳的槍聲,飛濺的鮮血。
還有最後陸晚吟拖著沾滿鮮血的身體在郊外的廢棄農場找到他的那個場景。
在發現薑槐和陸晚吟都沒事之後。
墨羽一直撐著的那一口氣終於是散了,薑槐紙巾還記得,墨羽倒在地上時那個虛弱的微笑…
薑槐閉上眼睛,試圖趕走那些可怕的畫麵。
但即便在黑暗中,他依然能感受到周圍人對他們的敵意和恐懼。
那些曾經親密無間的朋友,如今卻像躲避瘟疫一樣躲避他們。
這種被孤立和排斥的感覺,比身體上的傷痛更令人難以忍受。
就算他的內心被監獄的力量影響變得比曾經的自己冷血,但那種埋藏在骨子裡人類對於孤獨的恐懼卻依然在折磨著他。
離群的野獸,或許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但哪一邊才是我真正應該去的族群呢。
人類,還是......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