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存雲頭一次在秦方律家連著留宿兩晚上,兩人從一個被窩裡相擁著醒來,皆帶著一身夜痕,卻一睜眼就要去上班。
秦方律的重災區集中在胸肌和後背,被雲小貓抓過咬過,留下一道道淡紅的痕跡,和幾圈細小的牙印。
對比之下,阮存雲身上更加觸目驚心。斑駁星點的紅痕,從脖子綿延往下。
口紅簽名在無數次的摩擦後,早就暈成一片深紅。清水洗乾淨口紅染料,卻怎麼也洗不掉從皮膚裡透出來的層疊桃色。
兩人各自穿上襯衣西褲,站在鏡前,嚴肅的衣料把兩具身體嚴密地裹起來,掩去那些曖昧又私密的痕跡。
阮存雲開罐頭喂好貓,秦方律做早餐喂好阮存雲,兩人頭一次一起從家出發去上班。
沒叫司機,秦方律親自開車,阮存雲在副駕駛調收音機電台,早晨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
等紅綠燈的時候,秦方律突然笑了聲:“要是我們住一起,就可以天天一起上班了。”
阮存雲正專心跟著電台哼歌,沒聽清秦方律說的什麼,頓住聲音問:“嗯?”
“沒什麼。”綠燈亮了,秦方律轉回頭,緩緩踩下油門。
回到公司,他們又變成精英老板和勤奮員工,分彆坐在桌前,對著自己的電腦,偶爾視線相碰,頃刻即分,掩不去唇角的笑。
工作好像都變得不那麼難熬,阮存雲結束一天的任務,關上電腦,哼著小調準備等秦方律一起回家。
阮存雲順便看了眼手機,突然身子一僵。
他忘了今天是宅舞排練的日子。
時間快要來不及了,秦方律還在視頻會議上,阮存雲沒法和他當麵說,拎包就跑,微信發去一條“我去排練了,一般會練到晚上十點”。
秦方律過了會兒才回話:“好,我今天要加班。”
接著小心翼翼地發來第二條:“我能知道練舞室地址嗎?”
阮存雲不假思索地就給他發過去了。
因為離漫展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們的練習也更加緊張。
白薔薇和彩虹熊已經練了一遍,阮存雲滿頭大汗地推門而入,隻是下車後跑了兩步,身體某些部位就扯著酸痛。
他突然覺得今晚自己可能沒法跳舞了。
“牙妹來啦?”彩虹熊停下動作,揚起手給阮存雲打招呼。
白薔薇有個動作一直改不過來,正對著鏡子死磕,隨手問好道:“牙啊,晚好!”
“晚上好!”阮存雲笑著應,“我先去換個衣服,馬上來。”
阮存雲身上還穿著上班的襯衣,舒展不開,飛快地跑去更衣室換上了寬鬆短袖短褲,準備立刻加入練舞的隊伍。
“我來了我來了!”阮存雲忍著身體不適,拉伸著做準備運動,打算以毒攻毒。
結果大腿小腿的筋脈連成一片地酸,是前兩天被仰麵壓太久的結果,讓他忍不住皺眉,心裡暗罵秦方律是頭不知饜足的怪物。
本來在各自練習的兩個女生慢慢停了下來,視線聚焦到阮存雲身上。
彩虹熊眼神曖昧,抿著唇笑出兩個酒窩,白薔薇跟阮存雲熟,毫不顧忌地瘋狂大笑起來,還一邊拍巴掌:“猛,實在是太猛了。”
“怎麼了?”
正在專心拉伸的阮存雲疑惑地抬頭。
白薔薇關切又真誠地問:“你今天能跳嗎?”
“你這話問得很奇……”
阮存雲不知道白薔薇何出此言,直到他抬起頭,從練舞室整麵牆的鏡子裡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T恤領口寬鬆,露出清晰的鎖骨線條,以及上麵層疊的吻痕。
有前兩天舊的暗紅色,還有昨晚新咬出的鮮紅,霧狀地點綴在白皙的皮膚上,不難想象出阮存雲這幾天經曆了什麼。
臉色驟然通紅,阮存雲揪著領口掌心一緊,拙劣慌亂地把痕跡遮住。
“哎呀,算了,都是過來人。”彩虹熊吃吃地笑,“牙妹好幸福呀。”
倒是白薔薇語帶驚訝:“你他媽兩天沒上線,是真的沒停過啊?我還以為你隻是懶得回我們消息。”
阮存雲稀薄的臉皮都丟儘了,鐵證就在眼前,他毫無解釋的餘地,隻能生無可戀地胡亂搪塞:“啊,這,其實……”
這兩天大家都挺熱衷於猜虎牙和蛋老師的事,彩虹熊衝浪達人,也挺好奇的。
既然八卦中心就在眼前,彩虹熊也不想再憋,笑眯眯地指了指阮存雲的脖子:“虎牙老師,你男朋友弄的啊?”
虎牙有男朋友是他自己說的,不是什麼秘密,阮存雲紅著臉點了點頭。
“為了慶祝你生日嗎?”彩虹熊繼續問。
白薔薇樂得看戲,作為知情人有種神奇的優越感,故意托腮在旁邊附和道:“為了慶祝你的生日嗎?”
阮存雲抓著自己衣領,眼神亂飄:“算,算是吧。”
彩虹熊哈哈地笑,抓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給阮存雲:“這個領子高,版型很大,你能穿,借你遮一下。”
“謝謝。”阮存雲接過,笑了一下,飛快地披到身上。
白薔薇把彩虹熊一摟,笑道:“這麼急著給我們牙妹獻殷勤?我知道你想八卦什麼問題,虎牙你要不要坦白從寬。”
阮存雲也清楚,從粉絲到基友,大家都挺好奇,蛋老師神秘的三次元伴侶是何方神聖,跟阮存雲到底有沒有關係。
現在麵前隻有彩虹熊,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阮存雲就打算說了:“其實吧,確實……”
手機的嗡嗡震動聲打斷了阮存雲的話。
“誒,臥槽?”彩虹熊驚訝地盯著自己手機屏幕,“啾啾狗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
彩虹熊接起電話,熱絡地說乾啥,然後慢慢慢慢地睜大了眼。
“我靠——不能吧——你們有毒!”彩虹熊笑著驚呼出聲,在阮存雲和白薔薇疑惑的目光中拔地站起,衝過去拉開練習室的門。
“啦啦啦!”門口出現了一個陽光大男孩,手裡提著兩大袋子奶茶,“牙妹薔薇熊熊,大家好!練舞辛苦啦,啾啾狗來也!”
啾啾狗身後跟著一個辮麻花辮的小女孩,看上去像個高中生,開心地和白薔薇抱在一起。
“小檬啊,你們怎麼突然來了?”白薔薇驚喜道。
“因為快漫展了,所以提前過來玩一個星期。”小檬笑得很甜,“就是為了給你們一個驚喜,意不意外?”
隊伍的最末尾是泊月和奇塔,他們一人手裡抓著一個人質。
徐飛飛隻哇亂叫:“嗚嗚,我飛大爺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屈辱,竟被當成老馬識途!”
齊暢拉住白薔薇:“老婆,不是我不提前告訴你,是他們封了我的口。”
幾個外地的coser約好了提前來深市玩,飛機到達時正好是午後,找徐飛飛一聊就知道阮存雲他們晚上在練舞,一幫人乾脆買好了奶茶,綁架了兩個地頭蛇,突襲式地探班來個驚喜。
阮存雲好久沒置身於這麼多網上好基友之間了,有些是之前認識的,有些是隻在網上聊得很開心的,突然熱鬨地見麵,竟是半分尷尬都沒有,一人一杯奶茶邊喝邊聊天。
小檬捧著奶茶吸了一口,感受了幾秒,秀眉一皺:“咦,他們給我送錯了。”
阮存雲建議道:“打電話要他們再送一杯。”
“哎,隻能這樣了。”
小檬利落地打完電話,想起什麼來,激動道,“對了對了,剛剛我們進來的時候,我在舞室外麵看到一個好帥的大帥哥!西裝製服,很高,可惜太黑了看不清臉,但氣質賊好!”
“誰啊?”奇塔湊過來,“我怎麼沒看見?”
徐飛飛也湊熱鬨:“誰啊誰啊,我也沒看見。”
啾啾狗優雅啜飲奶茶,自戀道:“能有我帥?”
一大堆coser湊在一起,話題多得聊不完。
說這次漫展各自的節目、最新的番劇、準備在漫展上買什麼東西、大家共同的基友,練舞室變得像個茶話會廣場,充斥著笑鬨聲。
“你們知不知道,有個巨大的勁爆消息,我剛剛才知道。”
徐飛飛往前俯身,壓低聲音道,“據說這次漫展臨時加了一個嘉賓,超級無敵重量級,一百年都見不到麵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