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盤雞舌,楊嗣昌最喜歡的美食。
除此之外,就是一壺酒。
嘩啦啦,張世康給二人分彆倒上了酒。
扭頭一看,那刑部尚書範複粹竟還在後頭杵著,他捂著鼻子一副想離開又不好意思的派頭。
“範大人,你還在這兒杵著乾啥?不用處理公務的嗎?”
範複粹這才拱了拱手離開。
範複粹走後,張世康立即衝著楊嗣昌抱怨道。
“你瞅瞅,陛下提拔上來的都是些什麼東東,跟這麼一群蟲豸一起,如何能中興大明?”
也就張世康敢這麼埋汰當今陛下,楊嗣昌早就見怪不怪,他官場浮沉幾十年,什麼樣的官員沒見過。
張世康端起酒杯,楊嗣昌雖沒有說話,但也端起酒杯來,與張世康碰了一下一飲而儘。
“楊大人呐,你現在有沒有覺得,身邊的人都變了,都成了壞人。”張世康咂吧一下嘴沒來由的道。
楊嗣昌不知道張世康為何這麼說,但想了想後道:
“官場如戰場,或者說,在某些時候,官場甚至不如戰場。
戰場一敗,頂多馬革裹屍,你若英勇拚殺,甚至敵人都會敬佩你。
可在官場,所有人都會想著把你拉下馬來,再踩上一萬隻腳,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高處不勝寒,伯爺可是因此而歎?”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楊嗣昌感恩於張世康危難之時不計前嫌,救下他的親族。
他以為張世康是對人生對官場有些疑惑,畢竟張世康年不過二十,有些困惑很正常,便想著以自己多年來的人生經驗、為官經驗開導他。
可張世康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楊嗣昌差點繃不住。
“非也,非也,跟你恰好相反,本伯現在成了大元帥,身邊全是好人,到了哪兒都是洋溢的笑臉。”
張世康夾了一口菜,示意楊嗣昌也吃。
“本伯就是覺得,當大元帥感覺真不錯,所以就過來看看你。”
在自己最風光的時候,顯擺給最落魄的人看,他這話可謂十分的傷人,一般人聽了估計都得當場炸毛。
張世康說罷,抬眉看了一眼楊嗣昌,若是往常,小肚雞腸的楊嗣昌早該發飆了。
可是現在,楊嗣昌臉上不僅沒有絲毫怒意,甚至十分淡定的夾了一筷子最愛吃的雞舌塞到嘴裡。
他就那麼平靜的嚼著,感受著美食在口腔裡蔓延,他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所以嚼的格外認真。
張世康都看愣了。
“我說楊大人,你是不是悟道了?”
古有王陽明龍場悟道,然而後世更多的是監獄悟道的傳說。
傳聞監獄裡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楊嗣昌知道張世康本就是這個性子,或許有激怒他的意思,但與那些朝臣不同,張世康或許隻是單純的想激怒他。
這個小子,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想不通,想不透,但總歸不是那些人說的,這個小子絕不單單是個紈絝。
他確實沒有絲毫生氣的念頭,人之將死,又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或許真的如張世康所言,他悟了吧,然而一切毫無意義。
他不理會張世康的胡謅,將嘴裡的美食下咽之後道:
“伯爺當小心東林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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