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也是來求情的嗎?”
崇禎皇帝放下手裡的碗筷,微微蹙著眉問道。
成國公朱純臣和嘉定伯周奎,因為抗拒交稅被錦衣衛緝拿的事他早就知道。
崇禎皇帝對這兩人的做派大抵上是很失望的,工商稅務改製乃是國策。
這兩人身為國朝頂級勳貴,不支持也就罷了,竟然還帶頭反對。
鼠目寸光、見利忘義,都不足以形容這二人的可惡。
崇禎之所以沒有惡語相向,全都是看在成國公祖上的功勞,至於他那老丈人就更令他失望了。
倘若不是看在皇後的麵上,上次募捐時,崇禎皇帝就想動真怒了。
周皇後與崇禎皇帝年紀相仿,她身姿綽約,皮膚保養的極好,完全看不出已經是五個孩子的母親。
聞聽崇禎皇帝詢問,周皇後多少有些內疚,但還是溫言道:
“陛下,臣妾知道不該來,但臣妾還是來了。
他畢竟是臣妾的父親。”
兩人成親多年,感情一直很穩定,崇禎皇帝在位的這十二年,周皇後一直在背後默默地支持著他。
國庫空虛時,周皇後主動提議削減宮廷用度,還好找宮廷嬪妃做女紅以節約銀兩。
最困難的時候,崇禎皇帝的皇袍破損,都是周皇後一針一線縫補的。
她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北京城破後自縊殉國。
很難想象,周奎那等窮苦出身又貪婪吝嗇的家庭氛圍,竟能出落得如此識大體的女子。
周皇後知道稅務改製乃是朝廷的國策,是她夫君期待多年中興大明的夙願。
她當然也知道,自己那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站在皇後的角度,她不該來,稅務改製是好事,是有希望徹底改變朝廷窘境的大變革。
可還是那句話,那是她的父親,作為一個女兒,她就必須來求情,否則便是不孝。
“坐吧。”
崇禎皇帝努了努一旁的凳子,對周皇後道,說罷他又對朱純臣的妻子道:
“你也平身吧。”
那貴婦戰戰兢兢的起身來,候在一旁不敢再言。
“稅務改製乃是國策,即便是朕這皇宮也得遵守。
如若成國公、嘉定伯帶頭反抗,朕又不行處罰,其他宗室怎麼看?勳戚怎麼看?天下的百姓又怎麼看?
為了眼前的一點利益便如此短視,他們對得起祖上給於他們的榮耀嗎?”
崇禎皇帝語重心長的道。
周皇後沉默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貴婦從崇禎皇帝的語氣中聽出,這是要放過她夫君的意思,心裡石頭落了地的同時,小聲道:
“陛下教訓的是,妾身定然將陛下之言轉告相公,教他不要再與陛下為難。”
說罷,那貴婦悄摸抬眼看了下崇禎皇帝,發覺天子沒有動怒的意思,便又對周皇後道:
“皇後殿下,妾身那口子咎由自取,倒是活該遭此罪。
隻是那冠軍侯實在有些過分,竟連國丈都敢緝拿,絲毫不顧及皇後殿下您與陛下的顏麵。
陛下為天子,陛下的顏麵便是天威,妾身以為那冠軍侯……”
“你給朕住嘴!”
那貴婦話都沒說完,就被崇禎皇帝的怒喝聲打斷。
她知道張家那三小子很受天子寵信,所以說話也很小心,隻是站在周皇後的角度為她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