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二年為己卯年,在崇禎皇帝的首肯之下,天下兵馬大元帥、冠軍侯張世康籌謀數月。
以京城為起點,以東緝事廠、錦衣衛、京營為班底,對東林黨人發起了清剿行動。
包括被罷免的官員在內,在京官員兩千兩百三十,一日夜時間內,共有一千四百餘官員被捕。
僅僅三天後的正月十八日,張世康以雷霆之勢,將一千四百餘犯官及其家屬儘數斬首。
這在整個大明曆史中,也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史稱‘己卯之變’。
斬首行動一直持續到當日黃昏,整條長安街上都彌漫著血腥味兒,承天門外的行刑場地,路邊仿佛被血清洗了一遍。
京郊外處置屍首的焚燒地揚起黑煙,久久不能平息。
張世康當晚並未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京城城防的軍營。
他身上沾染了太多血腥,隻有軍營裡可以鎮壓得住。
京城內雖然已經取消戒嚴,但官員府宅紮堆的區域仍舊是平民禁地,錦衣衛人員正在緊張的進行著一係列的抄家行動。
在京東林黨人儘皆被斬首的第二天,已經連續病了好幾天的崇禎皇帝,病突然好了。
並讓司禮監知會通政司和鴻臚寺,第二天正常早朝。
崇禎十二年正月十九早上,午門外。
張世康鮮少的沒有遲到,在天色將亮未亮時,抵達了午門外侯朝。
若是往常,在上早朝之前,午門外總能聚集數百上千位大臣。
即使朝中有規定,侯朝前不能大聲喧嘩,但近千人的聚集之下,午門外總是嗡嗡聲不斷,熱鬨的如同菜市場。
可是今天並未出現這種情況。
原本文官聚集的大片區域空蕩蕩的,隻剩數十個文臣沉默的站在那裡,對張世康怒目而視。
即便經曆了大規模的清繳,但在京官員剩下的仍舊還有七八百。
按照規定,六品以下官員可以不上朝,而六品及六品以上在京官員必須上朝。
那數十個文臣,就是整個京城六品以上官員的幸存者。
他們已經得知了衍聖公一脈的遭遇,親身經曆了三天前的事變,也親眼看到了昨日對東林黨人血腥的屠戮。
他們中不少人對稅製改革持支持態度,認為這項國策如果真的可以施行,對國庫收入、對大明江山都是件大好事。
他們當然知道衍聖公帶頭阻撓國策是不對的,也知道那群東林黨人背地裡乾的勾當。
可這並不代表他們認同張世康的殘暴做法。
他們認為,張世康對衍聖公、對在京官員的大肆屠戮,是對大明禮法、大明律法的嚴重藐視,是對天下文人的羞辱,是對儒學根基的刨根破壞。
他們也知道張世康的背後,必然是當今天子的支持,也知道如果他們反對,麵臨的後果很可能與那群東林黨人一樣。
作為清剿行動的幸存者,這部分幸存官員,多是各部的主事、給事中乃是禦史,品級都不高。
可即便如此,他們所學的經義、肩上扛著的責任以及胸膛燃燒的文人傲氣,都不允許他們低頭。
他們誓要扞衛他們心中的道,如果要為心中的道義去赴死,他們大可以死給你看。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儘,所以仁至,僅此而已。
與文官的幸存者整體爆發出的不滿相比,勳戚團體反倒顯得很安生。
隻是這安生似乎並非來自沾沾自喜,而是慶幸、心虛和忐忑。
絕大部分勳戚都沒有料到,年紀輕輕的冠軍侯,行事竟然如此狠辣。
衍聖公世襲千年,說族滅就族滅。
東林黨人勢力龐大、盤根錯節,說清剿就清剿,即使知道會因此造成極大的動亂,可冠軍侯仍舊沒有絲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