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
冬季的清晨,往往都是從尚未放光的天空開始的,人們在夜色漸濃時安息,又在夜色未退時開始勞碌。
列車亦是如此,從天河港開往光武城的第一班列車準時出發了。
“篤篤篤……”
墨梓安拉開了車廂的拉門。
“您好,您需要什麼?”一個侍者問道。
“兩碗嘎巴菜,兩個熱的蒸窩頭,四個炸糕,四個茶雞蛋。”墨梓安像是背課文一般說道。
“好的。”
侍者轉身離去,墨梓安拉上了拉門。
“好餓啊。”某隻倉鼠癱在了臥鋪上,一邊打著瞌睡一邊抱怨道,“乾嘛非要這麼早啊。”
“當然是回去早做準備,列車上有的是時間補覺。”
墨梓安說到,“跟陳幸哥那邊都已經說好了,過了年關後初七隊伍可就到了,廠區裡的宿舍總要快些收拾出來吧,加起來不少口子,采買被褥什麼的都要時間,咱們得趕在過年前找鋪子訂好。”
“好吧。”提到這件事,韓大福顯得精神了許多,但隨後臉上又掛起了遺憾,“隻是我沒想到橘子她不走。”
“橘子很有責任感。”墨梓安稱讚道,“她歲數比咱們還小一點,但是她心裡卻很明白,陳幸哥今年考下了帝國的高級稽核師,進了商部。
雖然他現在的領口隻有三朵蓮花,但我估計很快就會變成四朵、五朵,甚至更高,還有你棗兒姐也是……他們不會再回到河邊小院了。”
韓大福顯得有些沉默,過了好久才略帶回憶開口,“老弼,你知道我這個隨意的名字是怎麼來的麼?”
墨梓安想了想,“和至高福音沒什麼關係麼?”
“……”
“真的沒什麼關係麼?”
“沒有!”
......
“真沒有?”陳棗兒有些狐疑地問道
“沒有。”陳幸歎了口氣,“人家說得很明白,那幾個孩子去了就是學徒,管吃管住管識字……你昨天晚上都問了十遍了。”
“害,我這不是,就是覺得……好快啊。”陳棗兒有些感歎地說,“大福的名字還是我給起的呢。”
“你還好意思說。”陳幸斜睨自己妹妹一眼,“你那叫起名嗎,撿著時人家裹著的小棉被外頭有個大福字,裡麵繡著個韓。”
“多吉利啊!”陳棗兒梗著脖子說。
“對對對,吉利他媽給吉利開門,吉利到家了。”
“哼,反正人家姑娘現在混得可是不錯……對了,人家小夥子給咱倆送的禮物呢,你看了嗎?”陳棗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快拆開看看,看完了我就得回花樓去了。”
“這兒呢。”陳幸拿出了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掂著有些壓手,陳幸拿出了其中一個塞給了陳棗兒。
“打開看看吧。”
拆開包裝,發現裡麵是一個精美的木盒,打開盒蓋,陳幸看著裡麵靜靜躺著的一支精美手銃有些發愣——…。。
手銃通體銀白,而且體型也很小巧,看向一邊,發現陳棗兒的盒子躺著一支看上去一模一樣的手銃。
陳棗兒比較性急,她從來沒如此近距離接觸過手銃。
所以她直接將手銃從盒子中拿到了自己手裡仔細端詳,這時她發現銃身的一側刻著一行小字——玲玲玉麵暖香玉。
陳棗兒一把搶過了陳幸手裡那一支,在同樣的地方找到了另一行小字——瓏瓏兵家鐵血兵。
陳幸拿起了盒子裡麵的說明書,讀到:“聯合八方·墨氏牌【玲瓏】民用自衛手銃……”
陳棗兒盯著手裡的手銃,突然說道:“哥,你找個地方出去住吧,租個……看得過去的地方。”
“不行。”陳幸搖了搖頭,“七條石這塊爛泥裡,我真走了,你讓橘子一個姑娘帶著一群孩子在這兒?”
陳棗兒的視線看向了手裡的手銃,陳幸仍是搖了搖頭。
“陳幸哥,你就聽棗兒姐的吧。”橘子打開了裡屋的門,“我可以的。”
“你可以什麼!”陳幸皺著眉頭。
“陳幸哥,這裡離你上班的地方太遠了,而且……我知道那裡是個看麵子的地方。”橘子有些倔強地說,“你以後常來看看這裡就好了,我有那個就好了。”
橘子指了指陳幸手裡的那支小巧的手銃。
......
“老弼,你教橘子打槍,這事兒真的沒問題嗎?”
韓大福把一個窩頭掰開,泡在了嘎巴菜裡,“她才16啊。”
“沒問題的,橘子是個心細且有主見的姑娘,偷偷告訴你,我八歲就打死過3個琛桓鬼子。”
墨梓安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的茶雞蛋剝皮,“而且【玲瓏】作為民用手銃,我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了操作的便捷性。”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要萬一響槍了,到時候……”
韓大福咬了一口炸糕,“這炸糕你得趁熱,涼了味道就差了。”
“你是說,後續的事兒?”墨梓安拿起了炸糕。
“嗯。”
墨梓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仔細思考了幾秒鐘後才語氣肯定地說,“按照帝國法律,隻要是在自家宅院被入侵,主人的自衛等級很高。
退一步說,郭副司令雖然和警備司不是一個體係,但你嫂子是啊,到時候說句話還不容易。”
說完,墨梓安咬了一口色澤金黃的炸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