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卿被乒乒乓乓的響聲吵醒。
他有些低血糖,躺在床上沒睜開眼睛。
陳謙倒是哀嚎一聲:“大清早的王八犢子鬨什麼鬨,他娘的奔喪呢。”
他吼完也沒了睡意,翻身下床去洗漱。
祁卿頭有些疼,也不想再睡下去,他伸手去摸枕邊的眼鏡盒,卻半天也沒有摸到。
祁卿皺眉,他本想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忽然不能動彈。
他使了使勁兒,覺得胸前像被一塊大石壓著,就連本能自如活動的手也像被人按在床上,不能再動。
冰涼的氣息離他越來越近,祁卿不敢睜開眼,他試了試,嘴裡也沒辦法發出聲音。
他額間滿是冷汗,就連呼吸都有些不暢,就聽得一聲細微的,如在他耳邊輕輕發出的:“嗬嗬……”
陳謙刷了牙走過來,扯了扯他的被子:“祁哥,今早你們班有課吧。”
那股壓製感驟然消失,祁卿能動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撩開遮光布,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外麵的空氣。
他皮膚白皙細膩,又因恐懼和憋氣染上了淺淺的緋色。
陳謙看了一眼,立時退開幾步:“祁哥你乾啥呢,大清早的彆誘惑兄弟啊,我可是直得比鋼管還直。”
祁卿沒理他,閉著眼摸到眼鏡,戴上之後才從床上下來。
直到冷水澆到臉上,他恐懼的心情才有所平緩。
鬼壓床,不說對天師,即便對一個初涉道術的小子來說也是小事。
然而祁卿這個最年輕的天師,卻完全沒有辦法。
他有些想吐,臉色蒼白得像紙。
陳謙在他麵前轉悠,關切道:“祁哥,你是不是病了?要不今天我們請假,我陪你去看一看。”
祁卿壓下心中恐懼,聲音微啞:“沒有,你什麼時候的課?”
陳謙道:“一二節的。”
祁卿是三四節的課,老大老二出去通宵沒回來,他也不想一個人待在宿舍裡。
他帶上書本:“我們一起走。”
陳謙受寵若驚:“祁哥,你想和我一起去上課?”
祁卿開門,門口一陣陰風掃過,他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不是,我去圖書館。”
陳謙忙著上課,祁卿在圖書館找了個靠窗明亮的位置,他也沒興趣看什麼毛概,起身去書架上找些打發時間的書。
他看過一排排書,目光落在《藝術與錯覺》上,祁卿伸手,就要把那本書拿出來,卻不期碰到了另一隻冰冷的手。
即便是一瞬間的接觸,寒意也從他手上竄到心裡,脊背泛起深深的寒意。
什麼人的手會那麼冰涼?
“同學,你怎麼了?”
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卻是出自一名普通的女生。
祁卿頭更疼了,他抬起頭:“沒事,不好意思。”
那女生眼睛卻一下放光:“祁卿學長!”祁卿的照片曾被學校招生辦用來吸引新生,比寢室空調還給力。
女生激動到語無倫次:“祁卿學長,我也是藝術係的,今年的新生,學長,可以給我一個你的電話號碼嗎?”
祁卿頜首,卻道:“不好意思。”
他從書架上抽出另一本書,拿著就往登記處走,那裡已經排了一個長隊,祁卿一邊等待一邊翻開書看。
等快輪到他時,他才將學生卡拿出來。
書籍借閱會登記學生信息,祁卿的個人信息在電腦頁麵一覽無遺。
他借了書就出去,走出圖書館那刻,他後頸一涼,不過片刻那涼意又消失乾淨。
祁卿不想多想,走到教學區上課。
一個身形纖細的少年站在大門口,他穿了一件紅色上衣,露出細瘦的胳膊,牛仔褲有些發白,正認真打量著教學大樓,不知在思考什麼。
祁卿沒看他,直接就想去上課,那古怪少年卻迎上來:“同學,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說話有些慢,顯得腦子有些不好使,一張臉卻長得妍麗無比。
祁卿都被叫住了,自然不可能就這樣離開。
他聲音清清冷冷:“有事?”
古怪少年一笑,露出乖巧的小虎牙:“你,可以告訴我b-318在哪兒嗎?”
這笑容豔光四射,卻無端帶了邪氣。
祁卿心裡不舒服,他簡短道:“三樓,往右走,最後一間。”
他匆匆離開,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裡。
下課時,陳謙又打電話給他叫他去食堂吃飯。
祁卿趕到時,陳謙已經給他點好了飯菜,一個青菜加一份紅燒肉,旁邊擺了一瓶養樂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