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卿準時回了寢室。
剛到門外,他就被火鍋味熏了一下。騰騰的火鍋氣烘托出熱鬨的氛圍,和外麵的陰冷形成鮮明的對比。
祁卿推門進去,陳謙端著碗就蹦了過來,筷子上夾肉想祁卿嘴裡塞:“祁哥,來嘗一塊兒。我說老大弄太辣了,他非不信。”
老大一邊胡吃,一邊摳腳:“是你太瓜,火鍋不吃辣的那你吃啥子火鍋?”
祁卿道:“我先去換衣服,等下來吃。”
老大涼涼道:“老三就是講究,怪不得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他抹了把臉:“我已經受夠了跟這種男神待一屋,心裡落差太大。吃完這頓,我就要去上網,從此以網吧為生,以鍵盤為枕,以瀧澤蘿拉為妻,你們就當沒我這個室友。”
老二在吃羊肉的間隙插了一句:“帶上我一個。”咕嚕一生咽下羊肉:“你們也當死了我這個室友,我要希誌愛野當老婆。”
老大插話:“他喜歡清純的。尤其是愛野老師的電梯係列,他賊喜歡。誒,老三,都快兩年了我就沒見你向老師學習過,你這種學習態度實在令人發指。趕明兒我給你幾部啊。”
陳謙擔憂傷了祁卿的自尊心,忙道:“說什麼呢,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不著調。”
老大不依不饒,揚聲道:“人之常情嘛,老師們胸大貌美,一項口技那是像出穀黃鶯,男人一聽,全身骨頭都酥了。”
祁卿正在接水,表情平靜得像沒聽到這話。
寢室頂上的白熾燈忽然劇烈地閃爍幾下,燈絲發出嗞嗞的聲音。
老大抬頭:“這燈該修了。”
男生普遍膽子比較大,這個插曲沒在大家心裡留下任何印象,一寢室高高興興地吃火鍋。
祁卿白皙的俊臉被熱氣熏得微紅,上挑的眼尾處略帶銳利,眼眸如沉鴛湖波光粼粼的湖水,隻偶爾顯露出豔色的鋒芒。
火鍋裡紅的肉綠的菜,嫩生生地煮了一大堆。祁卿正要去挾菜,頭頂的燈閃爍幾下,徹底滅了。
“臥槽,這咋回事兒?能不能讓人好好吃個火鍋了。老子去修。”老大挽袖子要上。
陳謙道:“你消停點兒,黑燈瞎火的當心摔鍋裡,毀了這鍋菜。我給你用手機照照。”
陳謙拿出手機:“唉,我手機咋不亮了?”
老二悶悶的聲音響起:“手機沒電了,正常。我們趁黑吃火鍋吧。”
什麼叫做趁黑吃火鍋,祁卿還沒來得及深想,陳謙也呆呆道:“對,我們吃火鍋。”
老大也像牽線木偶一樣淡定下來:“一起吃火鍋。”
沒有燈,怎麼吃?祁卿擱下筷子,準備起身去檢查燈是哪兒壞了。
他剛要站起來,一雙冰涼的手從黑暗中生出,按在他的肩膀上,猛地把他生生按下去。
寢室裡沒了燈,外麵的月光也像照不進來一樣,祁卿再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白做了那麼多年的天師。
它又來了,這次甚至膽大包天,沒有避開人。
祁卿心中懼意一點一滴升起,他不知道惹上的是什麼東西,能這麼凶厲。
那‘人’將手挽上了他的脖子,然後整個‘人’都坐在他的懷中,貼緊他的胸膛。
“吃、飯、想、我、沒?”聲音幽冷,如帶著墓土氣息。
陳謙他們還在吃火鍋,祁卿被迫抱著這‘人’,額間冷汗都下來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人’好像鼻子不好,坐在祁卿身上,用力地聞他身上的味道,尖牙伸出,在他脖子上來來去去地劃,時輕時重,祁卿甚至覺得它在發怒。
它用手掏出祁卿的手機,手機幽光點亮,陳謙他們愣是一無所覺地吃火鍋,祁卿也根本看不見它的臉。
它在手機上按來按去,似乎找什麼東西沒找到,更加生氣,用手抓著祁卿的手,要往自己脖子上伸。
祁卿惶恐,憋足勁兒掙紮,那‘人’周身氣息更寒,鉗住祁卿的下巴,將他反手按在桌沿上,尖牙刺上後頸。
危險的氣息來臨,祁卿身體繃緊,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好看,即使看不到清冷隱忍著恐懼的臉,流線型的肌肉線條也如最完美的雕刻,隱在斯文的襯衣之下,隻要‘人’用手一戳,就能感受到令人心驚的力量。
天師……自小受訓,以強大的力量來降妖伏魔,可這樣的力量,同樣也能帶給邪祟極致的快樂。
“唔……”祁卿後頸一痛,感覺被重重咬了一下。他性格堅韌,再難的情形也沒示弱過,當即不再出聲。漸漸地,冰涼的吻落下,沒危及生命,祁卿陰影又實在太重,當真帶著滿額的汗,一動不動忍了屈辱。到後來,他衣服都被扯到肩膀,差一點就要被褪到腰上。
祁卿閉著眼,借眼中的黑暗來逃避這屈辱的一切。
在祁卿快忍不住要吐時,那‘人’一不留神打翻了桌上的一碟菜。
那‘人’好像愣住了。良久,祁卿聽到僵硬的一聲:“喂、我。”
這是隻餓死鬼?祁卿不敢,但那‘人’強硬地捉著祁卿的手,往碟子處伸去。
今夜是祁卿過得最煎熬的一夜,他不止差點被強吻,還親手喂了一隻鬼吃東西,給它挾菜,調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