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放開我(1 / 2)

紀遠的電話暫時沒打通。

宋成看著粗獷,但是能做警察的,當然是心細如發。他看出祁卿麵色不對,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現在是有什麼難處嗎?”

祁卿並不瞞他:“有,在道術界中,厲鬼的能力來源於他的怨氣,或者說執念。我之前想的是找到厲鬼要找的人,用我的法子繪製紙人,再將這紙人拿給厲鬼,供它發泄完怨氣,我們也好收服它。”

宋成不懂:“紙人也能作數?”

祁卿給他解釋:“作數。比如喪葬時為逝者買的紙折的男女仆役和元寶,隻要找對棺材鋪,這些都能被逝者使用。”他所學很雜,並不拘泥於傳統道術,許多偏門他都會一些,“我自幼學道,雖然學得並不好,可紙人要傳神,就得傳達我的道意,厲鬼不敢碰我的紙人。”

祁卿身上的道意是他讓他師傅幫忙封印起來,隻有天師才能封印另一個天師。現在祁卿身無修為,根本沒辦法封印他的紙人身上的道意。

宋成也慌了:“那現在怎麼辦?”

祁卿拿起手機,再次撥打電話,抽空對宋成道:“我會讓協會的人過來。”

這次紀遠把電話接了起來。

紀遠那邊聲音嘈雜,他捂住手機:“師兄,我在莫家吃酒席呢。”他鬼鬼祟祟壓低聲音:“師傅剛才也在,我就沒敢接電話。”

祁卿默然,師傅在的話,沒接是對的。

他快速清晰地將事情經過給紀遠說了一遍,末了道:“我需要協會的人來處理這件事。如果師傅再阻攔,我會親自遞請呈到協會,以我自己的名義。”

在祁卿心裡,他的修為和人命相比,不值一提。

紀遠有些為難,他知道自家師兄倔,但是師傅也倔……這兩人意見相左時,他隻有夾在中間受氣。師兄還好,不會為難他,可師傅的脾氣……

他支支吾吾:“師兄,我,我儘力幫你爭……”

話還沒落,一個麵容矍鑠,目帶清氣的老者衣角帶風地走過來,劈手奪過手機,嗬斥:“你爭取什麼!讓他自己去遞,讓彆人都看看我致遠教的兩個好徒弟,一個連區區心魔都克服不了,身為天師連普通人都不如!一個學了那麼久,考玄都考不過,你們兩個做什麼背著我打電話,當著我的麵打啊!把我氣死了,你們好繼承我的道觀!”

紀遠被懟得不敢做聲,致遠真人還出不了氣,對著電話罵自己的大徒弟:“祁天師怎麼不說話了,學了幾天畫連說話都不會了嗎?”

他對祁卿棄道學畫抱有很大成見,當初不隻收了祁卿的龍泉劍,還搬出祖師爺的名義抽了他整整八十鞭,再倔的驢都該抽回來了,可他的寶貝徒弟愣是要一條道走到黑。

祁卿本來不想說話,致遠真人卻罵上癮了,紀遠小聲道:“師傅,彆罵了,我和師兄知道錯了。”

致遠真人眉毛倒豎,開始胡說八道:“你知道錯,他可不知道!彆人是要當畫家的,看不起我們這種滿腦子封建迷信的人。”

祁卿本就惱他阻止協會的人來,對著電話低聲:“你的道觀,本來就隻有我們三個人。”

紀遠聽到自家師兄好聽的聲音響起,就知道今天又要完,師兄不聽話,遭罪的還是師弟呀。

果然,致遠真人氣得手指顫抖:“好,祁家大公子家大業大,看不起我的小道觀,我這就去找姓祁的,問問他怎麼教的兒子。”

他“啪”一下掛斷電話,就要去找祁卿父親。

紀遠心裡含淚迎上去勸他師傅,師兄打也被打了,罵也被罵了,做師傅的不也沒教出來嗎。

好在致遠真人雖然說話犯渾,但也不是真的視人命如草芥。他又對著天把祁卿罵了個裡裡外外後,還是一通電話,讓協會的人過去捉鬼曆練。

祁卿電話裡被罵了一通,麵上半點都看不出來,冷靜地走到宋成旁邊:“可以了。”

宋成驚喜地問道:“他們什麼時候過來?”

祁卿算了算時間:“大概在明天。”

宋成心裡的大石終於落了地:“那我們今天能好好休息下,我這幾天擔憂這事兒,飯都吃不好。”

祁卿點頭,和宋成分彆後仍然去買了專用的紙和乾瘦的毛筆。

給鬼物用的東西,不能講究太好,紙要用陰乾的,一直密封沒見過太陽的最好。

毛筆要乾瘦,下筆也要儘量追求簡潔。

比如折紙人,畫五官,給生人欣賞的落筆要精確到一纖一毫,越生動越惹人喜愛。給鬼用的則要完全相反,所謂生死相悖,陰陽相克就是這個道理。用來陪葬的紙人,五官基本都隻有寥寥的幾筆,有了意態便可。

祁卿要做的是紙車。

學校裡大張旗鼓地捉鬼總沒那麼方便,不如還原劉剛死前的景象,將他引過來。

第二天悄然而至,這幾天學校越來越陰涼,尤其是地下車庫,很多學生老師都說從那兒走過,冷意都像要鑽到骨頭縫裡。

劉剛滿身都是碎玻璃,趴在天花板上。

這幾天它的怨氣越來越大,眼睛越來越怨毒,馬上就要被怨氣完全吞噬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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