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尚德點點頭。
王守一瞧了二人一眼,心裡很是感動,笑道:“莫說這些,莫說這些,說點開心的事。”
皇甫尚德立刻道:“要說最近開心之事,莫過於犬子洗心革麵。那無名先生,真是一位高人啊。”
李嶠立刻道:“說得極是,我也正打算跟你們說這事,我家小滿近日就跟換了個人似得,平時讓他提筆,真如要了他的命一般,可如今不一樣,早早起床就去學院念書,回來就在屋裡做功課。不但如此,還懂得孝順父母,可真是令人欣慰啊。”
皇甫尚德聞言,不禁笑道:“莫不是小滿也為王爺畫了一幅畫像。”
李嶠眼中一亮,道:“難道僧念......!”
“是極!是極!”
皇甫尚德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王守一納悶道:“你們在說甚麼?”
李嶠反問道:“難道雀兒沒有給賢兄畫一幅畫像?”
“畫像?”
王守一一頭霧水。
李嶠立刻吩咐仆人道:“快將我書房裡麵的木盒拿來。”
皇甫尚德突然身旁拿出一個盒子來,“巧了,我也將犬子幫我畫的畫像帶來了。”
李嶠道:“那敢情好,看看他們誰學得更好。”
很快,木盒子拿來了,李嶠和皇甫尚德拿出李誡滿和皇甫僧念的畫作。
這一打開,雙方立刻對對方的畫像都是讚不絕口,隨後又吹捧起無名先生。
這二人商業互吹半天,忽見王守一坐在那裡鐵青著臉,一語不發。
李嶠問道:“賢兄,雀兒定也有給你畫一幅吧。”
那個臭小子畫得明顯比小滿他們要好,可偏偏腦子裡全是女人,哪會記得我這做父親的,這個不孝子。
王守一心裡暗暗罵道,嘴上卻應道:“當然畫了,隻是放在家裡未有帶來。”
......
在經過開元前十年,也就是姚宋兩位賢相的治理,算是結束武則天帶來的政治混亂,整個國家都安定下來。
但這還不足以讓李隆基開始躺平,因為君主的最高目標始終還是文治武功。
目前這兩樣,都不太行。
在文治中,文化方麵也是一個重要指標,而在開元前十年,幾乎就沒有誕生過一首膾炙人口,流芳千古的詩句。
武功方麵,不但沒有太多建樹,反而在邊境還受到屈辱,畢竟武則天一直是以政治鬥爭為主,而在她去世前後,又接連發生神龍政變,唐隆政變,先天政變,對外幾乎是以和為主。
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內。
但是對於這個時期的唐朝皇帝而言,哪怕是一絲屈辱,也都是無法接受的。
畢竟天可汗立下的標杆距離還比較近,皇帝都要奔著那個目標去,你得去滅國,這唐朝皇帝要不滅幾個國家,完全排不上號!
李隆基今日又親自前來視察戰馬,要對外擴張,戰馬是必不可少的。
剛剛來到營地,就聽到營帳裡麵傳來陣陣喧鬨。
“啥?這是小爽畫的?”
“哈哈哈!”
“哎哎哎...你們笑甚麼,笑甚麼。”
“大將軍可莫要吹牛了,就這畫,比宮裡的畫師都要畫的像,怎麼可能是小爽畫的。”
“老子就坐在那裡,盯著小爽一筆一筆畫出來的,還能有假不成,你們太看不起人了。”
“我們還是不信。”
......
李隆基聽得裡麵的爭論,心裡很是好奇,攔住準備去通報的高力士,徑直入得營帳,“你們在爭吵什麼?”
大家回頭一看,見是皇帝,趕忙上前行禮。
“無須多禮。”
李隆基一揮手,待在這裡的人,全都是他的寵臣,尤其是王毛仲,又問道:“你們方才在爭論什麼?”
大家偷偷瞄向王毛仲。
王毛仲顧不得那麼多,跳上前來,“是這樣的,臣拿著犬子的畫作讓他們見識見識,豈料他們竟然說臣吹牛,還望三郎來為臣主持公道。”
他本是李隆基的家仆,習慣稱呼李隆基三郎,其實這時候,也沒那麼多講究,後宮許多宮女、宦官私下也都是稱呼李隆基三郎,除非在正式場合。
高力士是眉頭緊鎖,隻覺這個王毛仲在皇帝麵前太過隨意,蹦蹦躂躂,成何體統啊!
“好啊!”
李隆基倒是一點也不在意,畢竟王毛仲曾是他的家仆,一路跟著他殺上來的,猶如親人一般,要不這麼稱呼,他反而會感到生疏,當即就點頭答應,“小爽的畫作呢?拿來給朕瞧瞧。”
王毛仲立刻將手中畫作呈上。
高力士搶先接過來,彎腰在李隆基麵前徐徐展開。
李隆基先是隨意一瞧,旋即一驚,又是定睛看去,看得一會兒,他又瞧了眼王毛仲,又瞧了眼畫作。
王毛仲得意洋洋道:“三郎以為畫得像麼。”
“像!像!像極了。”
李隆基點點頭,又驚奇道:“這真是小爽畫的?”
王毛仲直點頭道:“就是小爽畫的,臣可從未欺瞞過三郎。”
李隆基疑惑道:“這不可能呀!”
“咋不可能?”王毛仲激動道。
李隆基道:“小爽......!”
他當然知道王毛仲的兒子是甚麼德行,字都寫不全,還畫畫.....。
王毛仲也看出李隆基所想,要是其它事,他也不會跟李隆基去較勁,但事關兒子,做父親可不能忍,立刻道:“三郎有所不知,最近犬子拜得名師,如今學習可是努力,此畫技便是那位名師所授。
陛下若是不信,可去問問祁國公他們,他們的兒子也拜入那位名師門下。”
“是嗎?”
李隆基不禁信得七分,好奇道:“不知是哪方名士?”
王毛仲道:“那位名師深藏不露,也不願透露姓名,我們都稱呼他為無名先生。”
“無名。”
李隆基念得一遍,又瞧了眼那畫作,心道,這畫得確實逼真,還真如他們所言,比宮裡畫師畫得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