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知道蕭寧遠心情不好,這會兒也不聒噪,隻是安靜地坐了下來。
良久,蕭寧遠收回目光,看向麵前的玉姣。
玉姣已經為蕭寧遠斟了酒,蔥白的手指,舉著酒盞遞了過來:“主君。”
蕭寧遠曬然一笑:“我還以為,你會勸我不要飲酒。”
玉姣眨了眨眼睛:“我為何要勸?主君心中不暢,阿姣便陪著主君飲酒……”
玉姣微微一頓補充道:“莫說是酒,就算是鶴頂紅,主君想喝,阿姣也陪著主君儘興。”
蕭寧遠啞然失笑:“我為何要喝鶴頂紅?”
說到這,蕭寧遠又微微一頓:“而且,誰又告訴你,我心情不好了?”
玉姣聞言,看向蕭寧遠,他看著的確神色如常,沒有什麼不高興的。
但男人,鮮少會把自己脆弱的一麵,展現出來。
於是玉姣就道:“主君說什麼就是什麼,妾隻是想告訴主君,不管主君是喜是悲,妾以主君之喜為喜,以主君之悲為悲。”
伴隨著船槳劃破水麵的聲音,玉姣的語氣堅定:“妾會永遠做,陪伴在主君身邊的人。”
蕭寧遠聞言,隻覺得心情跟著好了幾分。
他抬眸往前看去。
落日的餘暉,灑在江麵上,水流將落日衝散,變成了碎金,鋪滿江麵。
眼前是美景,身邊是知心人。
心中的鬱氣,也就散了一半兒。
蕭寧遠收回目光後,便抬手夾了一塊魚肉,又小心地剔了刺,然後放到了玉姣的碗中。
玉姣微微一愣,沒想到蕭寧遠竟為了自己做這樣細致的事情。
他溫聲道:“你應該已經餓了吧?吃吧!”
“我今日帶你出來,便是為了遊船用膳,你不必多想。”蕭寧遠溫聲道。
玉姣說,以他之悲為悲。
但……如今良辰美景,到也沒必要,因為一些早就認清的現實,毀掉眼下的美好。
船緩緩地往前航行。
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
汴河上的遊船也多了起來。
旁的船上,可沒有蕭寧遠這艘船上肅靜,遠遠的,便可以聽到各種絲竹聲,隨風飄來。
或纏綿悱惻。
或春心幽怨。
這些聲音夾在一起,便形成了汴河上的夜晚。
蕭寧遠此時還在小飲,玉姣便道:“主君想不想聽曲?”
蕭寧遠知道玉姣的琴彈得好,便含笑道:“來人,取琴來。”
下人很快就將琴架和琴為玉姣擺好。
玉姣看著麵前的江水,以及遠處遊船上的燈火,素手弄弦。
清幽又暗藏鏗鏘的聲音,夾雜在一片靡靡之音之中,到顯得格外的與眾不同。
這是一曲逍遙遊。
蕭寧遠聽著玉姣的琴音,有些癡了。
但癡了的人,何嘗隻有蕭寧遠一個?
此時一艘遊船,逆流而來。
船頭亦站著一手持長笛之人,悠揚笛音逐風而來,恰於玉姣的琴音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