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深的這番話仿佛是給齊偉光澆了一盆冷水。
“你小子真不回城了?”縱使已經知道了李景深的想法,齊偉光還是問了一遍。
他是真不信。
他和李景深是同學,一個土堆裡撒過尿和過泥的,後來還在小溪村呆了那麼些年,他自認為對李景深十分了解。
李景深當年娶江雪,不過是樹葉飄到了小河裡,隻能隨波逐流罷了,可這樹葉,早晚是要歸根的!
“我不是煽動你和江雪離婚回城,可人生隻有一次,像我這種爛人都想為自己的人生搏一搏,我不相信,你不想為自己搏一回。”
齊偉光說著,眼神落在了李景深臉上。
“我要搏的不是我自己的人生,而是我們一家的未來!”說罷,李景深把買好的兩盒紅梅煙揣到了齊偉光的棉襖兜子裡,“南城市醫學院,提你的名字能見到齊教授吧?”
霎那間,齊偉光覺得有些錯愕。
眼前的李景深和他所了解的那個李景深相差甚遠。
緩了片刻,他點了點頭,“那邊我都打點好了,你提我的名字必定好使!”
“謝了兄弟,改天我請客,涮羊肉!”說完,李景深乾脆利落的走了。
隻留下齊偉光在原地暗自疑惑。
這小子,咋像換了個魂兒似得。
……
南城醫學院。
李景深提了齊偉光的名字果然暢通無阻!
進了辦公樓,他找到了齊教授——齊勻之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半掩著,順著門縫可以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頂著花白頭發,帶著銀色框眼睛的老頭,正對著辦公桌上的一堆文件長籲短歎。
“麻煩事兒。”
“麻煩事兒!”
齊勻之連道了兩句。
他愁的不停的擼著頭發。
本就稀疏的頭發被他弄得像是掃帚一般。
李景深敲了敲門。
“進!”
話音落下。
李景深推開門進去。
齊勻之先是一臉疑惑的打量著一番,這才恍然大悟,“你是偉光介紹來的那個朋友,小李?”
“齊教授你好,我叫李景深,是偉光的朋友。”李景深自我介紹道。
“聽說你現在還在農村插隊?”齊勻之抬手示意李景深坐下。
“是的。”李景深點頭致謝,隨後才坐下,短短幾秒,卻也讓人看出他很懂分寸。
“聽偉光提起過你,像你這樣的人,到農村還真是有些可惜,那種窮地方,你這種讀書人應該也不好過吧?”齊勻之問道。
李景深淡然一笑,“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日子窮苦,卻也有所得。”
聞言,齊勻之起身給李景深倒了杯熱水。
李景深趕忙起身接過,“謝謝齊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