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欽鬆開薑晗的下頜，眼神微微暗沉，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朕說過，不該說的話，你不要說。”六皇子的去留、孫氏的事，都不是她該操心的。
薑晗微微顫抖的睫毛，緊抿的唇，微微的發白，宗欽心裡歎了一口氣，似乎是告訴自己，就到這裡。
“好了，坐下說話。”宗欽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薑晗如今這個樣子，像似一隻慌亂、無措的小兔子。
薑晗並不敢真的完全的坐下，她隻坐了一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仿佛跟入宮之初沒有什麼改變，依舊白皙，依舊纖長。指甲比之入宮之前的圓潤，現在已經變得很長了，上麵被丹蔻染紅，不是鮮豔的紅色，是淡淡的粉色。
宗欽的聲音又恢複如常，低沉中帶著磁性，“元元，你心善，但孫氏的事，你不要多管。”孫氏並非是什麼良善之人，她從教坊司裡幾百人脫穎而出，不是薑晗這樣單純的人能明白的。
薑晗點點頭，她心裡並非讚同宗欽說的話，孫氏不夠善良，可她的不夠善良隻是為了生存，她的境遇又是誰造成的。
跟她相處以來，孫氏並未對她做什麼。
宗欽的手覆上薑晗的側臉，慢慢的摩挲，小心的停在泛紅的下頜，“疼嗎？”
薑晗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來，“不疼的，皇上。”其實沒有多疼，她弄不懂宗欽的態度，也分辨不出宗欽此時此刻的真實的想法。
宗欽的態度變化多端，她很難分清楚，宗欽這一刻是真的不生氣了，還是裝的。
“是嗎？”宗欽摩挲著薑晗的下頜，他的手骨節分明，還有常年練習箭術留下的繭，有些粗糙，在她的臉上很不舒服，她不敢反抗。
薑晗又陷入了一種沉默的反抗，不過今天就到這裡。宗欽叫了進來，傳了膳。
第二日，薑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陽光從窗欞之中照進來，被窗棱分隔成細碎的光線，灑在帳幔上，隱隱的看到一點光影。
她輕輕的動了一下，隻覺得自己身體難受，她又閉上眼，緩和了一會，叫了清蘭進來，又讓人去抬了熱水來，泡在浴桶之中的時候，溫熱的水淹沒了她的肌膚，她將頭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