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院牆跟前的人數不減反增,甚至還有好些個文人雅士,坐著馬車,橫跨整個州府趕來一睹這首【桃花庵歌】的全貌。
詩確實是極好的,就是這個落款,讓人有些看不懂。
“唐伯虎?這是一個完整的名號的,哪有人這麼給自己取彆號的。”
“你就不許人家有兩個名字?萬一這個名字是隨娘姓的呢?”
“隨娘姓?這不是亂了綱常嘛!”
“真是個榆木腦殼,說不定陳浪的爹是贅婿,然後他第一個名字就是隨娘姓唐,等長大了之後,有了文采,有了功名,自然可以改回父姓。”
“兄台言之有理,受教了。”
陳浪要是知道這番言論,定會感慨一句,這就是活生生的“自有大儒為我背書!”
如此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時間已經到了深夜,院牆前的人數,還是不見少。
讀書人便是如此,尤其還是在科舉這個階段,聽說哪裡出了好的詩詞或者文章,讀書人一定會趕去湊熱鬨。
哪怕他們其實心裡根本就不想去,隻想去青樓摟著漂亮姑娘睡覺,但旁人都去了,自己不去,肯定會被嘲笑。
而今晚這件事兒,不僅是因為時下廣陵府最風頭最盛的陳浪,把完整的【桃花庵歌】寫了出來,還涉及到了蕭家的區彆對待,以及本地名士韓奇跟他的高足柯錦。
所以哪怕不去看詩文,光是奔著這份熱鬨,也值得大晚上的跑一趟。
蕭家人不勝其煩,管家就讓小廝來把這首詩給鏟掉,還家裡一個清淨。
結果院牆跟前的書生們死活不肯,雙方你推我搡,差點爆發衝突。
最終小廝見書生群體人多勢眾,灰溜溜的撤了回去。
鬨到這份上,管家就不敢擅自做決定,熬到天亮後,立刻把這件事兒上報給了太老爺。
也就是之前小廝口中提到的,文淵閣大學士,蕭鬱。
昨夜的動靜,蕭鬱自然也是知道的,隻不過當時時辰太晚,他年歲也高,就沒有過多的追問。
到了早上,從仆役口中得知,圍在門口的人比昨夜還要多,他才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讓仆役去喚管家來問話。
趕巧管家也正在往蕭鬱所在的小院趕來,仆役剛到院門口,就撞見了管家。
蕭鬱招了招手,讓管家到跟前來問話:“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管家道:“太老爺,韓老先生的高足柯錦,在院牆上提了一首詩,寫的甚好。三少爺惜其才華,就讓老奴將這首詩圈起來,供往來學生賞閱。”
“昨兒個傍晚,有人在柯公子的詩作旁邊,又寫了首詩,擺明了就是跟柯公子打擂,遂惹來了爭議。”
蕭鬱淡然道:“就這麼點小事兒,竟然鬨騰了一晚上。”
“眼下的讀書人,怎一個比一個浮躁。”
“等人群散去後,把這兩首詩都給抹了吧。”
管家點頭,道:“老奴明白。”
蕭鬱擺了擺手,是以管家下去。
管家杵在原地,神態糾結。
蕭鬱略略皺眉:“還有事?”
管家小心翼翼的說道:“老太爺,寫詩跟柯公子打擂台的家夥,被家中小廝給綁了,眼下還綁在馬棚裡麵……”
蕭鬱臉色一沉:“好端端的,為何綁人?”
管家道:“因為那小子出言不遜,衝撞了你,家中小廝看不下去,就想給他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