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轉身往台上走去。
上了台,坐在琴凳上,謝清歡調整琴弦的時候,發現姚建新還站在遠處盯著自己。
謝清歡其實不喜歡見到這些昔日在紅袖招頻繁出沒的才子,因為這會讓她回想起當年不堪的過往。
紅袖招裡的日子,謝清歡從未覺得是什麼值得拿來炫耀的事情,更與雅致扯不上半點關係。
但在這些才子眼中,這些事情卻是他們可以拿出來炫耀的談資。
被某位花魁看上,成了對方的入幕之賓,又或者拿下了某位清倌的初血,是這些所謂才子心目中,最風流最高雅的成就。
可是在謝清歡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可憐女子,在前路迷惘之時,被逼無奈的選擇罷了。
八歲離開教坊司,謝清歡不甘成為男人的玩物,她努力的展示著自己的才學,希望能通過這些本事,獲得一定的自主選擇權力,至少在身體交付權這件事兒上,能有一定的話語權。
想要得到這些,就必須得擁有極高的名氣,但擁有名氣後,也會惹來更多更有權勢的人的覬覦。
要知道這些有權有勢的人,為了得到一個女人,什麼樣的手段都能用的出來。
紅袖招內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真能保住身子的姑娘,屈指可數。
而那些性格強硬,不願意將就的“花魁”“名妓”,最終的結果,要麼被下藥,要麼被綁起來各種淩虐,沒有幾個女人能扛得住。
失了身子,也就認了命,真有勇氣自絕的,也沒幾個。
更慘的是那些自殺未果的,會被紅袖招跟破布一樣,扔出大門,被大街上的流氓、乞丐各種羞辱,
生不如死。
所以謝清歡再博名聲的時候,也不敢博得太過,她小心翼翼的拿捏著這尷尬的分寸,每天都過得無比煎熬。
姚建新提起往事,讓謝清歡有些不快,以至於遲遲進入不了演奏的狀態,第一個音甚至都彈錯了。
好在這首曲兒,是陳公子寫的“新曲”,就算錯了,大堂這些食客也聽不出來。
謝清歡深深的吸了口氣,把這些不堪的記憶掩藏起來。
現在的自己,不必再擔心被誰盯上,可以儘情的施展自己的才華,展示自己的風采。
因為陳公子說了,誰也彆想欺負他的代言人。
淩震雖然沒有欺負自己,但欺負孤鴻樓,也落了個抄家滅門的下場。
這一點,是任何青樓的媽媽,都做不到的。
麵對權勢,青樓媽媽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女兒裹在被子裡,送到這些男人的床上。
謝清歡調整好了情緒,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彈奏之中。
而大堂的食客們,也從曲調中,聽出了一點彆的東西。
“清歡姑娘今日的彈奏,好像比以往更有感情呢。”
“這首曲子,在我這裡一直都隻是能聽,但不是太好聽。可今日聽來,甚是令人感懷啊。”
另一邊,姚建新黑著臉回到了二樓,開口就問馬家琦:“謝清歡是不是嫁人了?”
馬家琦皺眉:“沒聽說她嫁人啊。”
“沒嫁人,為何這裡,飽滿了許多?”姚建新指了指胸口。
馬家琦蒙圈了。
大哥,我又不是女的,你問我胸怎麼會變大,我特娘怎麼回答你?
姚建新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相當冒昧,籲了口氣後問道:“她為什麼會來這裡唱曲,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