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你可以靠過來,我會抱住你的
周景川難得解釋一句,“沒關係,隻是朋友。”
季善其實沒怎麼在意,不過是開玩笑。但周景川臉色有些異常的僵硬,季善本還想打趣兩句,胸口湧上一股酸澀,她放下筷子,直接衝進了洗手間。
舒服些後她從回了主臥。
周景川給她準備了一杯牛奶放在桌上,季善吃得東西都吐乾淨了,的確需要補充營養。每次孕吐都跟打了一架似的,季善喝完,躺在床上便睡著了。
周景川在書房呆了一個多小時,起初是因為有緊急事務要處理,而接下來,他站在窗戶前,捏住鼻梁,反複按壓兩下,吐出一股濁氣。
最終,他還是吩咐了趙凡,“幫我新購置一款手機,另外用一個女性的身份證辦一張卡。”
回到臥室,季善已經睡下了。她留了一盞小燈,昏黃的光照射在她的臉頰,襯得她麵容柔軟。她嘴邊有一根細長的頭發,壓在臉頰下,白皙嬌嫩的皮膚上出現一道劃痕。
周景川下意識地幫她將那根頭發撿走。
“唔,熱……”而這時,季善忽然翻了個身,踢掉被子。
周景川被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手。
上了床,關掉床頭燈,某個說熱的人,卻滾到他懷裡,像個樹袋熊似的,攀在他身上。周景川身體微僵,好在季善裹得嚴實,他也就沒多少排斥,由著她在他懷裡。
翌日清晨,季善睜開眼,麵前便是一堵堅實的胸膛。微怔,她眨了兩下眼,發覺自己四肢都纏在周景川身上。不想再聽周景川說什麼女孩子要矜持這類指教的話,她即刻抽身。貓著身子,小聲去了浴室。
……
等她出去,屋子裡靜默無聲,床上也沒了周景川的身影。眸子轉了轉,發現周景川正在陽台打電話,而她看過去時,兩個人四目相對,恰好周景川收起手機。
“早。”季善打了聲招呼。
周景川嗯了一聲,“今晚要回老宅那邊,晚上我回來接你。”
提及老宅,季善心裡有些排斥,隨便應承了句,“好啊。”
發覺季善興致不高,餐桌上,周景川皺眉,“怎麼了?”
季善抬頭,勾起燦爛的笑容,“沒事啊。”“今天上午有什麼安排?”周景川淡淡問了句。
季善開口說,“沒什麼安排,看看書,準備考雅思。”
“想出國?”
季善話沒過腦子,隨口一說。熟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被周景川聽出端倪,季善連忙否認,“不啊,雅思成績高對保研有幫助,去參加夏令營,也容易拿到優秀營員。”季善的確是準備出國去母親的母校,但是她不想讓周景川知道,那個時候估計寶寶就出生了,她想帶著寶寶走,所以害怕糾紛,害怕有人跟她搶撫養權。故此,出國這件事,她會捂得嚴嚴實實的。
周景川眸色深深,思考後,他點點頭,“好好學。”
季善笑靨如花,“是的!”
周景川一站起來,她立刻去拿了外套,遞給他,“路上注意安全哦,周老師。”
自從上次誤會她,季善顯少這麼熱絡,周景川總覺得她瞞了點什麼,眉眼他眯得狹長,“你今天,有點諂媚。”
季善乾笑,“哈哈,這叫什麼諂媚,你是家裡挑大梁掙大錢的,我當然要好好討好啦。而且,妻子送丈夫出門,很正常啊。”
周景川皺緊的眉頭逐漸舒展開,心裡莫名舒坦,他低頭抽出一張黑卡,交到季善手裡,“這是我的副卡,你可以隨便花。”
女人喜歡什麼花?
隨便花!
季善也不能免俗,不過大額的卡,她不想拿,搖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還有錢的。”
“拿著吧。”周景川看了眼手表,“我要上班了。”說完,趙凡開車來接了他,他便抬腳上了車。季善覺得,周景川這人很像情場高手,撩人於不自覺中。手裡的黑卡跟火似的,滾燙滾燙的。
周景川上了車,趙凡將新購置的手機和手機卡遞給周景川。今天周景川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趙凡多了句嘴,“手機是給嫂子的嗎?”
周景川安裝好手機卡,開機,下載了微信,正要添加季善為好友時,他頓了頓,猶豫了下,又退出微信。撩起眼皮,他涼涼地嗯了一聲,隨而,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
“嗡——”
周景川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頓了幾秒,才接通。
“大嫂。”
“……”
“好,我知道了。”
掛斷後,周景川對趙凡說,“把下午的時間空出來。”
“可是下午有個挺重要的會……”到最後趙凡聲音漸漸變小,最後說了聲是。
……
季善一上午時間都在跟一個專門負責遷墓的大師溝通。大致了解了流程和注意事項,她伸了個懶腰。
中午,她給自己煮了碗米飯,吃了一半,惡心感又來了。
站在體重秤上,她量了量,又掉了兩斤,湊了個整,九十斤。彆人有寶寶,長肉多簡單啊,偏到她這裡,不增反減,她覺得生活都無望了。
想著賴茜茜怎麼還沒將她的營養菜單發來,季善掏出手機,聯係了她。
那頭好久沒回。季善聯係不上她,給她打了個電話,但卻打不通。
賴茜茜的工作電話,向來是一打一個準。曾經有次開玩笑,記得賴茜茜說過,如果工作日她的電話打不通,八成是想不開了。
心裡咯噔跳了一下,季善套上外套,急匆匆跑了出去。
去了賴茜茜的工作室,她的秘書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你們老板呢?”
“今天上午還在的,中午說是去吃飯,就再也沒回來。”秘書著急,抓了兩把頭發,“客戶馬上來了。”
賴茜茜的工作室向來是她最在意的東西,現在把工作室的事兒都被她拋之腦後了,可見她是真的遇到難事了。
“她說去哪裡吃飯了嗎?”季善擰眉問。
秘書說,“沒,不過老板早晨的狀態就不好,身上一股酒味。我第一次打電話過去,聽到裡頭亂糟糟的,也像是酒吧。”季善追問,“哪個酒吧,她最經常去的是哪個酒吧?”
“在人間。”
季善點點頭,“我去找人,你按照你們本來的計劃招待客戶吧。”
秘書連連道謝,季善莞爾,說了句客氣。
有什麼客氣的呢?她跟賴茜茜的關係達不到跟宋佳琪顧之衡的關係,但畢竟從十歲開始,便一起在孤兒院長大,之後又都去了臨大,賴茜茜這些年幫了她不少。
上次到在人間,季善跟周景川鬨了個不愉快,再往後,顧之衡她們喊她來酒吧玩,她都拒絕了。
下午,在人間的場子裡早已活絡開。在一樓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她提步上了二樓。二樓是一個個包廂,什麼也看不出來。
站在樓梯口,季善再次嘗試著給賴茜茜打了一通電話。
“接電話啊!”季善著急,黛眉緊皺,臉都隱隱發白。
“我可以跟在你身後,像影子追著光夢遊,我可以等在這路口,不管你會不會經過……”
細微的歌聲傳來,季善身體一僵,頓足。這首歌是賴茜茜的手機鈴聲!
季善始終不掛斷,她循聲小跑過去。
她人剛跑到,包間的門忽然被從裡頭打開,就見到一個頭發淩亂,渾身上下隻剩下內/衣的人撐著牆壁踉蹌地往外出。
季善幾乎不敢看這一幕,腦子轟得一聲炸開了。
“學姐!”季善連忙上前攙扶著賴茜茜。
賴茜茜顯然沒料到會看到季善,她的臉更白了,“走,走……”季善脫下外套,披在賴茜茜肩膀上,
賴茜茜猛地抓住季善的手,仰著頭,艱難地重複說,“走,走……”
賴茜茜身上哪裡還有個好地方,臉是腫的,嘴唇也破了皮,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各種掐/痕、吻/痕。季善胸口起起伏伏,眼淚都被逼了出來,“我帶你走。”
賴茜茜身子搖搖欲墜,她望著季善,眼睛裡空洞無神,像是走到了人生最絕望的時刻,眼淚無聲地掉,聲音帶了些淩厲,“走!走!彆管我!”
“我帶你一起走。”季善咬著牙,語氣也重了幾分,箍住賴茜茜的手臂,半弓著身,彎起腿,“上來。”
“走啊彆管我,善善你彆管我。”賴茜茜趴在季善的肩頭,她哭,“彆管我,你快走。”
“走,往哪兒走啊?你們今天一個也不準走!小爺沒玩夠,想走哪兒啊。”包廂裡,傳出粗嘎的男聲。
季善抬起頭,便發現前頭有四個膀大腰粗的保鏢在前頭擋路,她背著賴茜茜,向後退了兩步,又很快轉過身,而轉過身,也有保鏢在圍著。
去路都被擋住,季善這才側身朝說話的男人看去。
男人顯然是個紈絝,他吸了口煙,往季善的臉上吐,“妞兒,放下你身上的婊/子,我放你走。”
背上,賴茜茜氣若遊絲,她在季善的耳畔,低語,“這個人咱們鬥不了的,你放下我吧,我不在乎的。你走,彆沾上這趟臟水。”
季善多懷念曾經跟她乾仗的賴茜茜啊,那時候的她,充滿活力,對生活有無窮的希望。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化的呢?季善後悔,曾經她說過那麼多輕生的話,偏偏她都沒有注意到。胸口被人用力扯了一把,眼眶的眼淚隻怕是眨眨眼,就要掉下來。
而那個紈絝看到季善咬著牙,怒意澎湃的模樣,頓時笑出了聲。他把香煙扔進門旁的垃圾桶,對著他的保鏢們使了個眼色,頓時,那群保鏢便圍了上來,強硬地將賴茜茜從季善的後背擼下去。
保鏢有八人,有兩個鉗製住季善。
剩下的幾個人,抓著賴茜茜的四肢,將人男人麵前。
“這個女人不聽話,哎,把她剩下的衣服也扒了,她能從這爬出去,那就放她走。”
賴茜茜像是護住最後一道尊嚴,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整個人顫顫發抖,“彆動我!你們都彆動我!”
“你們都是死人嗎?媽的,扒乾淨,扔出去喂狗。天勝集團是怎麼回事,給我弄了個這麼不聽話的女人!”“白永釗,你不得好死,你們不得好死!”
一個人絕望時是什麼模樣的?季善曾看過母親絕望時的眼,冰冷、無神、空洞,此時,賴茜茜的眼神便是這樣的。季善看著她艱難地站起來,身形踉蹌地搬起一旁的大花瓶,朝著白永釗的頭上狠狠地打。
白永釗沒來得及躲,被打中了臉,瓷器碎片劃破了他的左臉,他疼得“嗷”得一聲叫出來。
他捂住臉,眯起眼睛,手指著賴茜茜,“你這個賤人,想死!”
賴茜茜眼中沒有一丁點的光,她哈哈大笑,“是啊,被你們這群敗類玩弄,我早想死了!”她眼睛裡發紅,像是人回光返照,拽住破碎的花瓶,再次往白永釗頭上打。
“茜茜!”季善目睹這一幕,瞳孔鎖緊,一口咬在箍住她手腕的保鏢胳膊上,等人放開她後,她朝賴茜茜衝了過去,大喊,“不值得!”一命還一命,根本不值得啊!賴茜茜舉起利器後,偏頭看了季善一眼,她衝季善笑,笑得像是小時候兩個人打完架相視一笑泯恩仇的樣子。
但這抹笑,很快就消失了。
她迅速彆過頭,咬著牙,狠狠地朝白永釗頭上砸。
“砰!”木倉/聲刺耳,季善忽然停住腳,朝前頭看去。就見一個身穿黑色襯衫的男人,在朝賴茜茜開完木倉/後,優雅地收起。
那個神秘的男人打中的是賴茜茜的手腕,雖不致命,卻能疼得人昏厥。賴茜茜再也舉不動花瓶,花瓶從手裡滑落,碎在地上。而她也像破布一般,倒在地上。
季善狠狠一顫,強行回神,她跑過去,將賴茜茜抱住,豆大的眼淚一滴滴滾下來,“茜茜!”
賴茜茜在季善懷裡,艱難地笑了笑,她眼中漸漸有了光,像是一個重獲新生的孩子,她顫顫巍巍地跟季善說,“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善善,你該……為我慶幸,我……解……放……了……”
說完,她便閉上了眼。
白永釗得救後,他恨得咬牙切齒,一腳踢在賴茜茜的腿上,“什麼玩意。”
季善的身心都是冰冷的,她回望白永釗一眼,眼神裡冰冷刺骨,“你是白家的人?”追溯到一百年前,臨城隻有一家大戶,那便是溫家。往後這些年,家族繁衍,導致臨城姓溫的人比較多,而白姓,在季善的記憶裡,上遊社會隻有一家。而且,這個男人的臉跟白瑜的臉太相似了。
白永釗嗬了一聲,“你最好祈禱你這個朋友小命over,不然,她就等著吧。”頓了兩秒,他又說,“還有你,看什麼看!”
季善快被白家姐弟惡心死了,這個世界上怎麼能有這麼惡心的一家子。但現在,也不是跟人鬥的時候,賴茜茜這裡根本撐不住。季善把人攙扶起來,艱難地背著人。
白永釗被人無視,怒氣中燒,“打了我還想跑,沒門!”斷眉皺起來,他指著保鏢,“你們都是死人嗎!”他這話一落,季善前行的路便被圍了起來。
“阿釗。”
而這時,剛才的男人雙手插在褲袋裡,一步步走來。
“荊南哥?”白永釗捂著臉扭頭,算得上恭敬地喊了一句,“剛才謝謝你了啊,不然我小命都被那這小賤人搞掉了。”
被稱作荊南哥的男人笑,“行了,這裡我處理,趕緊去醫院瞧瞧你的臉,這要是拖延久了,留疤。”
這一說,白永釗臉色頓時變了,他連忙道,“好,我先去醫院。這裡就拜托荊南哥了。”
白永釗的人離開後,季善背起賴茜茜,也要走。
“我的店都要被你們砸了,想這麼算了?”楚荊南冷聲,他對一旁的助理說,“送受傷的那位小姐去醫院,等警察來了,親自把這位小姐送去警局。”
賴茜茜被強行帶走,季善怎麼可能放心,說是醫院,但是這群人都是些黑心腸,誰知道帶賴茜茜去了哪裡?
她甩甩手,“放開我!”瞪著已經轉身的楚荊南,季善心裡罵了句娘,譏誚地撩起嘴角,她說,“你想要錢,直說,彆磨磨唧唧。”
楚荊南頓足,轉過身,上下打量著季善。他眯起眼睛,看季善的穿著,根本不像是有錢的模樣的。
嗤嘲,“賠得起嗎?”季善擔心賴茜茜,直接掏出周景川早晨給她那張黑卡,“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