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荊南接過卡,瞳眸一收,驚了驚,“卡主跟你是什麼關係?”
季善:“這跟你有關係嗎?”
楚荊南:“那不好意思,卡我收了。”說完,又吩咐保鏢,“把這個小偷送警局。”
這感情好,直接被人當小偷了。季善急,卻不代表她腦子卡頓不轉了,她能猜得出來,這人大概是猜出這張卡是周景川的。而前幾天,她親眼看到周景川在這裡收放自如,周景川跟麵前這人百分之百是認識的,而且關係應該不錯。但是既然是這樣,這人卻並不認識她,隻能說明周景川並沒有向外透露結婚的事情,他既然不願意說,季善也不願意開口舔人家冷屁股,她擰著眉頭,“乾爹,卡主是我乾爹!”
楚荊南被嚇壞了,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他再次轉身,快走兩步走到季善麵前,謹慎地打量著她。
“你多大?”
季善乖乖地勾起嘴角,將聲音壓得很細,“18了,叔叔。”
楚荊南劇烈咳嗽一聲,隨而爆了句粗口,“臥槽。”默了一會兒,他皺緊眉頭問,“你乾爹是誰?”
“周景川啊。”季善笑嘻嘻地答著。
楚荊南跟吃了屎一樣,一臉的不可思議,他甚至想立刻打電話給周景川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卻聽季善說——
“叔叔,您跟我乾爹關係很好吧,您就彆為難我了。你如果不信,就拿著卡找我乾爹問問,順著他找我,很容易的。我朋友受了欺負,我不能不陪在她身邊,先走一步了。叔叔改天見。”
楚荊南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季善已經匆匆跑開了。
他拿著卡,按住太陽穴。
一旁的助理看向他,“南哥,就把人這麼放走了?”
楚荊南道,“老周的副卡除了他主動給,不可能被偷。剛才那丫頭身份特殊,你開輛車,送她去醫院,彆出事,好好保護著。”
說完,他安排人將走廊清掃,然後去了辦公室。
坐在老板椅上,他轉了兩圈,往微信群裡發了條消息,“老周什麼時候認乾女兒了,漂亮啊。”
‘深夜180邁’這個群裡人不多,也就五個人,周景川、溫褚揚、楚荊南還有崔閣和盛遠。
楚荊南這話爆出來,群裡炸鍋了。
【崔閣】:臥槽?老周時髦啊。【盛遠】:不敢惹,我哥牛批。
【溫褚揚】:?
【周景川】:滾。
楚荊南一怔,周景川連‘滾’這個字都發出來了,難不成他被騙了?
這時他的助理回來了,楚荊南問,“不是讓你送人嗎?”
助理一言難儘地開口,“那位小姐問了我是哪家醫院,然後說讓我去開車,她等著我。等我提了車回來,那位小姐已經走了。”
喬荊楚皺皺眉,“廢物。”
撂下兩個字,喬荊楚在群裡又發,“媽的,我剛才被個小丫頭騙了,說自己18歲,認老周做乾爹,把我這攪和得一團糟,現在跑了。”
【崔閣】:你蠢。老周潔身自好半輩子,怎麼可能有乾女兒。喬荊楚按了按太陽穴,發了串語音,“主要是剛才那丫頭有老周的副卡,你說我敢不信嗎?老周副卡是隨隨便便讓人拿的嗎?不過算了,老周你卡在我這兒,趕明兒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周景川】:人多高?
喬荊楚回複:168吧,又瘦又高,長得妖裡妖氣的。
【溫褚揚】:行了,蓋章了,是乾女兒無疑了。
溫褚揚發完這句話,又回複:老周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群裡更炸了,都嚷嚷著求照片。
周景川沒搭理,直接給喬荊楚打了電話,“人現在在哪兒?”
周景川聲音泛涼,喬荊楚沒打趣,先告訴他,“去中醫院了。”
“嗯。”周景川再沒問,他掛了電話。周家。
周景川將坐在他膝蓋上的小男孩抱下來。
“小叔叔,您不等我吹蠟燭嗎?”
白瑜洗了手回來,見周景川正在穿外套,頗具幾分意外。
溫瀾太太剛把蠟燭插在蛋糕上,她皺皺眉頭,“去哪兒啊這麼晚了,昊昊好不容易回來過一次生日,你不陪著嗎?”
周景川摸摸昊昊的頭,“生日禮物放在床頭了,昊昊等會去瞧瞧。”
溫瀾太太眉頭擰得發緊,“景川!”
周景川神色寡淡,“季善那邊出了點事,我過去接他。”
“不是派車過去接了嗎?能有什麼事兒,她又不是個孩子,哪用得著你操那麼多的心?”溫瀾太太語氣發衝,前陣子季善在婉夫人生日宴鬨出事,直接導致周家失了一樁生意,本來溫瀾太太對季善就有點意見,現在心愛的孫子過生日,她又有事,“今天你哪兒也不準去,好好呆著。”
周景川無奈地蹙了蹙眉頭,“媽。”
溫瀾太太望著周景川離開的背影,她眼裡頓時蒙了層淚光。
白瑜攥住手掌,走過去,她拍拍溫瀾太太的後背,幫著順氣,“伯母,您彆生氣。”
溫瀾太太被氣得掉眼淚,“我真是被他氣死了。”
“景川哥那麼優秀您還生氣,那我媽估計要被我哥氣壞了。”白瑜落落大方地笑著。
溫瀾太太拍了下白瑜的肩膀,“你這丫頭,就會討我開心。”
見溫瀾太太破涕為笑,白瑜朝周昊招招手,“昊昊,過來,小姨和奶奶陪你過生日。”
周昊是周景川故去大哥的孩子,今年四歲了,因為長相酷似他的父親,在周家是個小霸王的存在。現在,他最喜歡的小叔叔沒陪著自己過生日,頓時,哭得超大聲,“為什麼叔叔不陪昊昊,是不是叔叔不喜歡昊昊了?叔叔有小寶寶了,就不喜歡昊昊了嗎?”
孩子一哭,溫瀾太太的心都要碎了,連忙把人攏在懷裡,溫聲說,“我的乖乖,不會的哈,昊昊是周家的長孫,永遠是最重要的寶貝,誰也超不過去的。不哭了不哭了。”
孩子小,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溫瀾太太把周昊哄好後,坐在沙發上,和善地看著他笑。
白瑜在溫瀾太太身後幫她揉著肩膀,柔聲細語道,“伯母,景川哥的孩子也是您的孫子,您以後彆說剛才那種話了。”
溫瀾太太一愣,沉了一會兒,拉著白瑜的手,下巴昂了昂,示意她坐在身邊。等白瑜坐下後,溫瀾太太握著白瑜的手,語重心長道,“你這孩子就是太善良,我哪裡是不喜歡景川的孩子,是對季善肚子裡那個懷疑。而且,就算真的是景川的,有一個心思深沉的媽,能長成什麼好苗子?哎,我是心疼你啊,景川現在被那丫頭迷了魂魄,你這孩子嘴上不說,心裡多難受啊。”
白瑜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她倉促地抹去眼淚,“伯母,我沒事的,景川哥喜歡季小姐,我不會插足進去的。如果您覺得為難,我可以搬出去的。”
溫瀾太太眼底掠過一抹心疼,抹去白瑜眼角的眼淚,深深歎了口氣,“彆哭了,伯母會幫你的,你什麼也不要想,在這裡好好住著。”
“嗡——”白瑜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屏幕顯示是白母的電話。
溫瀾太太拍拍白瑜的手,“快去接電話吧,估計你媽媽太想念你了。”她笑,“一回國便被我搶來,你媽媽八成要記恨我了。”
白瑜嬌嗔,“伯母~”溫瀾太太慈祥地笑了笑。
白瑜有些意外,明明下午昊昊回國,她先帶著昊昊回了趟白家的,怎麼忽然又來了電話?
“媽,怎麼了嗎?”
那邊女聲犀利,歇斯底裡地哭著,“小瑜啊,你在周家嗎?你哥哥在酒吧被人打了,你快讓景川幫忙查查,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瑜臉色一變,“我哥現在怎麼樣了?”
對方說,“不知道啊,我在醫院抓藥,意外碰到了他,滿臉都是血,好嚴重的。”
掛斷電話,白瑜臉色蒼白。
溫瀾太太小聲問,“怎麼了?”
白瑜柔柔弱弱地掉了眼淚,“伯母,您能找人幫忙查查嗎?我哥在酒吧跟人打了架,現在肇事者找不到了。”
……手術室外,季善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小衫,她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手指插在頭發裡,煩躁地不斷抓著頭發。
等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打開,季善立即站起身,迎了上去,“醫生,病人現在情況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是病人身上的傷太多,下/體幾乎被撕裂,情況不是很樂觀。就現在的情況來看,病人的求生欲不高。”
季善腳下發軟,胸口湧起一陣陣的難受。
“不過用不著太擔心,手術是成功的,接下來好好養一養,身體應該是沒問題的,就怕病人心理上出了問題。”醫生歎了口氣,“是誰那麼狠,對姑娘下了這麼重的手啊。”
季善的心抽抽地疼。
賴茜茜的秘書海棠匆匆趕來,恰好聽到醫生說的話。她腳下一軟,倒在長椅上。季善意識到她的不對勁,但這時,護士將賴茜茜從手術室推出來,轉移到普通病房,季善暫時沒問什麼,急忙跟上護士。
等護士將賴茜茜安排好,又掛上了水,季善高高懸起的心,才勉強算鬆了鬆。
“季小姐,這裡有我,您先回去休息吧。”護士走後,海棠小聲對季善說。
季善眉頭緊鎖,她拉著海棠出了病房,“海小姐,麻煩你將知道的,全部告訴我。白永釗、賴茜茜、天盛集團,這三者是什麼關係?”
提起這個話題,海棠便開始掉眼淚,她咬著牙,不斷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季善漆黑的眸子裡一片冷沉,居高臨下地覷著海棠,她說,“包庇便是犯罪,而且,海小姐敢肯定,下一個被折磨成賴茜茜這副模樣的,不是你?”
海棠痛苦地掉下眼淚,她頹唐地坐在椅子上,抱著頭,哭著說,“茜茜姐雖然是做營養餐的,但也在網上養著一批大V。半年前,我們工作室經營得紅紅火火,誰知道,忽然間遭受天盛集團打壓,強行吞並。天盛集團這個公司在娛樂圈是個臭名昭著的大臭蟲,裡頭有的經紀人暗地裡做著老鴇的工作。茜茜姐有一次去應酬,被一名經紀人灌醉,下了藥,送到了白永釗的床上。白永釗就是個變態,他……”
海棠哭得絕望,“茜茜姐這半年來,偷偷來了醫院好幾次,還流過產,她想放棄的,可天盛集團那邊威脅她,如果她敢走,就對她從小呆到大的孤兒院下手。”
海棠還說,“這段期間,茜茜姐還得了抑鬱症,我有時候覺得,茜茜姐其實死了比活著幸福多了,她太痛苦了。”
季善被人捏住喉嚨,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捂住臉,眼淚從指縫裡溢出來,“為什麼不告訴我?”“季小姐,我求求你,你一定多陪陪茜茜姐,她沒有朋友的,她最看重的就是你,她把你當她的妹妹,一周前她跟您約了午餐回來,還去嬰兒超市買了好多嬰兒用的小東西。她還做了好多食譜,工作之餘,就在試,試著想把最好的搭配給你。”海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匆忙抽出一份A4紙,“這就是食譜了。”
季善的心被人捏得很緊很緊,海棠的話,像是一把刀,淩遲她的心。
她痛恨,恨自己的疏忽。
海棠抹著眼淚,“季小姐,您今晚回去休息吧,我陪著茜茜姐。明天白天我要上班,守著茜茜姐的工作室,你可以白天替我一下嗎?”
季善想說她留在這裡就好,但想到白永釗這個人,考慮到她背後的背景。想要推倒他,讓這個人受到法律的懲罰,單靠她一人之力還不夠,還需要有人幫扶。
而周景川便是最好的選擇。她必須要在白瑜胡說八道、搬弄是非之前,讓周景川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
周景川趕到醫院,來到病房前,是海棠開得門。
海棠眼睛都哭腫了,她聲音沙啞,“請問,你有事嗎?”
“季善呢?”周景川沉著臉,開門見山。
海棠怔了怔,回答說,“季小姐已經回去了。”
周景川:“謝謝。”
撂下兩個字,他利落地轉了身。
周景川開往棠廊,回去的路上,他給崔閣打了電話,跟他要了幾個人去醫院保護著。
回到家,二樓臥室的燈果真是亮的。
臉色陰沉,周景川進了屋子後,一把扯去領帶,煩躁地將外套脫下來扔在沙發上,三兩步上了樓。
推開臥室的門,溢出一股小米酒的清香。
周景川放眼望去,就見床頭櫃上,放著一杯米酒,米酒度數不高,孕婦少喝也合宜,隻是季善酒量極差,僅僅隻抿了兩三口,腦子便昏昏沉沉。
姣好的臉頰紅紅地,漆黑的眼珠子外頭也裹了層盈盈潤潤的濕氣。身上的衣服,本就單薄,又被她胡亂扯弄,肩帶鬆鬆垮垮地掛在肩頭,露出圓潤白皙的肩膀。
她醉了。
見周景川進來,她踉蹌著從沙發上站起來,赤著腳跑過去,整個人撲在周景川的懷裡。
周景川生氣她總會將自己攪在危險中,跟白永釗這種垃圾硬碰硬,她當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金剛?若非楚荊南提及,她是打算自己跟白家硬碰硬?
胸口,煩躁不已。說不清的煩。
但當她抵在他胸口,睜大水潤的眼睛,無辜地掉眼淚時,周景川那股亂竄的火便少了些。
“彆動我,離我遠點。”周景川好多年都未曾受情緒的操控,對女人也鮮少有過像此刻這種憐愛感,這種感覺太神秘,又太陌生,這令他有種危機感。為了掩蓋剛才的情緒與感情,他厲聲嗬斥,試圖讓季善離開。
季善哪裡會離開,她抱緊周景川。她雖然168,但在周景川麵前,還是像個小矮子,圈住他的腰,她把自己埋在他的懷裡,“又有人受欺負了。周老師,又在我身邊,我好難受。我好難受啊。善善要疼死了。”豆大的眼淚透過襯衫,滲透到周景川的肌膚表層,溫溫的液體,卻灼得周景川身體熾熱。
“難受”二字,更是一把刀,紮到了周景川的心。季善醉醺醺的,根本察覺不出周景川的異樣,她仰起頭,眼眶紅腫,眼淚斷了線似的,滾落下來。
“我好冷,你怎麼不抱抱我?”
她穿了一身露肉的睡裙,黑色的,吊帶似的,還有蕾絲邊。而她的臉,也是周景川最厭惡的,妍媚妖邪的類型,偏偏,周景川第一次不排斥一個女人,他喉頭滾動,張開手,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你可以靠過來,我會抱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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