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織再一次,無語凝噎。
阿晚想法就不同了,覺得貼膜的周小姐是深藏功與名之人,視錢財如糞土,不貪不圈,不像外麵的妖豔賤貨們,一個個貪得無厭不知饜足,周小姐不同,她是位高風亮節的好女士,賣個手機殼就知足了,十幾萬就覺得自己不差錢的精神高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到達的。
而且,周小姐對雇主真好,一車雞蛋都給他買了,這是什麼神仙愛情啊,正感慨著——
“林晚晚。”
能不能彆叫林!晚!晚!
阿晚心不甘情不願地上前:“乾什麼?!”媽的,他一定要去改名!
“把雞蛋送去長安公館,找幾個懂行的人去幫忙。”江織特彆囑咐,“彆弄碎了。”
幾塊錢一個的土雞蛋,要去住價值幾千萬的彆墅了,連老婆本都沒攢夠的阿晚突然很憂傷:“哦。”
貨車司機看雞蛋訂購量大,當場答應了送貨上門。
周徐紡道了謝,跟江織說:“那我進去了。”
“一起。”阿晚覺得雇主跟上去的動作,像個三從四德的小媳婦。
可是呢……
周徐紡根本就沒等江織,看往來的路人多了,怕被人瞧見似的,自己先走了,腳步快飛,一會兒便沒影。
江織:“……”
想捉了她,然後狠狠壓一頓!
阿晚捂嘴,躲在一旁偷笑,看到雇主吃癟,他真的好開心,於是開心地摸了摸貨車上的雞蛋:“老板,這麼多土雞蛋您一個人也吃不完,我能不能撿幾個帶回家吃?”
江織淡淡瞥去一眼,端出了他世家公子哥的尊貴氣:“三千四百九十六個,少一個,從你工資裡扣。”
阿晚:“……”
好討厭啊!
阿晚覺得雇主這個壞胚子,根本配不上周小姐那樣優秀的、傑出的、高風亮節的女士。
下午四點,薛寶怡過來了影視城一趟。
“我去!你這頭發,挺前衛啊。”薛寶怡摸了一把他那也相當前衛的灰白小老頭短發,心想著要不要也去整個藍色。
江織沒搭理他,腦子裡全是那小姑娘,才一會兒沒見,他就渾身不舒坦。
薛寶怡瞅著問:“還不錯,哪裡染的?”
這小流氓的發色,還彆說,被江織那十級病顏襯得頹喪頹喪的,原本身上那點公子哥兒的厲氣變成妖氣了。
這模樣啊,跟個小妖精似的,更招人了。
那小妖精冷漠得很:“你那張臉,染這個顏色,是要去收賬?”
薛寶怡:“……”
這磨人的小妖精啊。
算了,二爺度量大,不跟小美人一般見識,把帶來的文件袋扔下:“你要的東西。”他脫了西裝就往江織那張訂做的軟榻上躺。
江織拆了文件夾,隨意翻了兩頁,眼角的餘光往薛寶怡身上輕掃,裡頭是赤·裸裸的嫌棄與警告。
這個龜毛潔癖怪啊。
薛寶怡笑罵了句,從軟榻上爬起來,乖乖坐回沙發了:“唐恒的融資項目是靳鬆弄出來的幺蛾子,我查過他的賬戶,也查了唐恒的財務,裡麵問題很多,我猜靳鬆是想背著靳磊把唐恒掏空。”他看江織,“這賬你想怎麼算?”
靳鬆敢雇人擄掠,這後果,他就必須得受著。
江織手指滑過紙頁,不經意地輕輕摩挲,他笑了,自言自語似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薛寶怡隻覺得陰嗖嗖。
織哥兒這是要搞事情啊。
“你是想讓他們兄弟倆狗咬狗?”
靳鬆是私生子,靳磊對他不薄,兄弟養成了白眼狼,這戲,帶勁兒了。
江織不冷不熱地給反問回去:“不然呢?”他有氣無力地靠著沙發,輕喘,“我一個病秧子得養病,沒那能耐搞三搞四。”
薛寶怡被他逗笑了,五六七八都被他搞出來了,現在說不搞三不搞四?
信他個鬼!
不過,薛寶怡說:“你不臟手也好,省的江家又盯上你。”
還是安安逸逸地當個病秧子好,最好等江家那堆人狗咬狗完,再去關門打狗。
江織興致缺缺,沒接話。
薛寶怡突然想起了件事兒:“我聽南楚說,那個職業跑腿人給你通風報信了,特地給你發了電郵,讓你小心靳鬆。”他笑得賊幾把壞,“怎麼回事兒啊織哥兒,你和那跑腿人難不成擄出感情來了?她居然還護上你了。”
江織惜字如金:“少多事。”
薛寶怡就是個好事兒的,非調侃他:“我估摸著,你這是桃花要泛濫了,一朵又一朵啊。”
江織:“滾吧。”
看,多像無情無義無理取鬨的小妖精。
薛寶怡偏不滾,偏要往他旁邊一坐,學著女人的矯揉造作,這戲說來就來:“織哥兒,你在床上可不是這麼跟我說話的。”
江織:“……”想一腳踹死他。
就在這時,咚的一聲,門不知是被什麼重物砸響了。
江織目色瞬間陰下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