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紡剛把外賣頭盔戴上,老板娘把粥放在了收銀台上。
“兩份,江原道和天京路。”
周徐紡拎在手上:“好。”
她一轉身,就看見了門口風鈴下的江織,風鈴轉悠著,叮叮當當。那個風鈴是紫色的,用貝殼串成,吊得高度不低。
可江織太高了,一顆小貝殼剛好落在他的頭頂。
周徐紡眉間的陰鬱一下子全部散了:“你沒回去呀。”
“嗯。”
江織抓了一把頭發,把那風鈴甩掉,走進店裡。
他說:“來認錯。”他走到她跟前,頭發被風鈴撩起了一撮,看上去毛毛的,給人特彆軟乎的感覺,他把臉上的口罩拿下來,“是我不好,無理取鬨了。”
眼神很乖。
他是來認錯的,怎麼辦呢?她不來哄他,那他來哄吧。
周徐紡本來就沒生氣,他一說軟話,她就更沒脾氣了,踮腳,幫他把那翹起的一撮頭發壓下去。
老板娘在叫她。
周徐紡做賊似的,把手藏到後麵:“嗯?”
老板娘說:“客人催單了。”
她哦了一聲,然對江織說:“我先去送外賣,你在店裡等我。”
江織接過她手裡的袋子,一份給了阿晚,留了一份:“我跟你一起去。”
這個點兒,路上很堵車,四個輪子的還不如兩個輪子跑得快,周徐紡會騎電動車去送外賣。
江織是嬌養長大了,很嬌貴的。
周徐紡說:“你彆去了,外麵很冷的。”
他牽著她,沒撒手:“周徐紡,帶不帶我?”
口吻是強勢的。
但周徐紡覺得他在撒嬌。
她怎麼可能扛得住他撒嬌,一秒都沒猶豫,從了:“帶。”江織一笑,她心情也好了,“老板娘,還有沒有備用的頭盔?”
老板娘說有:“我去給你拿。”
拿了頭盔,老板娘拉著周徐紡在一旁說了幾句悄悄話。
“這是你男朋友吧?”
周徐紡點頭。
老板娘對周徐紡印象很好,也知道她沒什麼社會經驗,怕她吃虧,就多問了兩句,把把關:“他做什麼的?”
周徐紡有問有答:“他是導演。”
還不等老板娘細問呢,周徐紡就誇了:“是很出名的導演。”
“特彆厲害的。”
“他拍過好多電影,還拿了很多獎。”
平時不怎麼愛說話的姑娘,誇起男朋友來,話還挺多,平時也不與人對視,這會兒,她認真看著人,亮晶晶的眼睛裡很多小情緒,期待、驕傲,還有小小的得意:“老板娘,你看過《赤城》嗎?”
老板娘說看過。
她就更得意了:“那是我男朋友拍的。”
瞧給她自豪的。
老板娘非常驚訝啊:“原來是大導演,怪不得我看著眼熟呢。”老板娘探頭瞅了兩眼,“長得也俊,比電視上的男明星都俊。”
周徐紡可勁兒點頭。
江織最俊了!
這長相可以當藝人了,偏偏做了導演:“不知道要惹多少女明星們前仆後——”
周徐紡腦袋瞬間耷拉。
老板娘趕緊打住:“哎呀,都這個點了,你快去送外賣吧。”
“哦。”
周徐紡抱著個頭盔,去找江織了,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粥店,她走在前麵,走得快,手也不給江織牽。
他敲了敲她的黃色頭盔:“怎麼了?”
她戴一個,抱一個,表情複雜。
“江織。”
“嗯?”
她又不說話了。
江織把她有點歪的頭盔扶正:“怎麼不開心了?”
周徐紡頭很小,帽子罩住了腦門,巴掌大的臉,眼睛很大:“是不是有很多女明星喜歡你?”
她第一次擄走江織,就是個女明星指示的。
還有個叫餘然的,晚上還穿那種布料很少的衣服去找江織講戲。
想到這裡,周徐紡的眉毛已經皺成了兩坨:“你這麼厲害,長得也好看,肯定有很多女明星喜歡你。”
肯定有很多女明星穿著布料很少的衣服去找他!
江織說沒有:“我以前是gay。”
對哦。
他是基佬。
周徐紡用苦大仇深的表情糾正:“那肯定有很多男明星喜歡你。”
“……”
他都聞到了,酸味兒。
“吃醋了?”他笑著瞧著她,“是不是吃醋了?”
周徐紡很誠實地承認了:“是的。”
會吃醋就好。
說明他沒那麼不受寵。
江織抬起她的臉,在她唇上親了一下:“還醋不醋?”
她點頭。
他就再親一下,沒有立刻離開,蹭蹭她唇角:“你哪需要吃醋,我就隻親你。”誰能跟她比,雖是夢裡,可到底是壓在他上麵的人。
周徐紡啊,是他的女王,可以在他頭上撒野的人。
親了兩下,她完全被哄好了,瞄著眼看看四周,她把口罩給江織戴上,嘴唇紅紅的,臉蛋也紅紅的:“被偷拍了怎麼辦?”
看她這做賊心虛的模樣,江織好笑:“我是導演,出鏡率不高,沒有那麼受關注。”
他低調慣了,進圈的時候就撂了話,少盯著他的隱私,再說了,江家在帝都的地位就擺在那裡,沒有他點頭,敢亂說話的,不多。
不過——
周徐紡瞅瞅他的臉,還是有很強烈的危機感:“你長得這麼好看,還是很顯眼的,男孩子在外麵也要注意安全。”
所以——
“你以後出門可不可以戴口罩?”她真誠地說,“我也戴,我們一起戴。”
擱以前,誰敢當他的麵誇他長相。
他不喜歡被誇好看,實力擺在那裡,偏偏要誇臉,他每每聽了,都不大爽快,這是,這讓他不爽快的話,從周徐紡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順耳。
江織心情大好:“都聽你的。”然後彎下腰,要她給他戴頭盔。
一人一頂黃色頭盔,周徐紡騎車,載著江織去送外賣。阿晚去了江原道,他們天京路,騎電動車,十五分鐘就能到。
目的地很偏僻,是個老舊的小區,對麵就是工地,因為環境不好,這一帶的住戶都遷走了,小區裡住的大多是工地上的人。
也沒電梯,這會兒午休時間,走廊和樓梯上都是人,大多是男性,還有幾個大冬天還光著膀子的,三五成群地在閒聊。
老遠都能聞著味兒。
江織把周徐紡的口罩往上拉了一點,又把頭盔往下壓了壓:“你在外麵等我,我去送。”
“好。”
“有事叫我。”
“嗯。”
江織拿了塊帕子,捂著口鼻進去了。
周徐紡站在一樓的大廳裡等,稍稍凝神靜氣,聽樓上的動靜,這麼一細聽,四麵八方的聲音都湧進耳朵裡。
“三樓新搬來了個女的,是做那個的。”
“你怎麼知道?試過了?”
“走路那麼騷,一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