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有些癢,想動一動,還沒有落實就被許延牢牢按住。
“彆、動。”許延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憋出來的。
葉流州仰起頭,準確地附在他耳畔輕聲道:“有蟲子爬進衣……”
最後幾個字沒能說出來,因為許延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好容易等到禁軍過去,兩人才從草堆裡出來,都是一身的碎屑。
“現在我們去哪?”葉流州一邊問,一邊抖了抖衣袍。
“去東城客棧,全城嚴禁今天客棧裡不會有人。”
“怎麼會沒人?不是還有掌櫃的、小二,他們看見我們一定會上報官府的。”
許延居高臨下地掃了他一眼,“東城那間客棧,掌櫃的就是我。”
“啊。”葉流州非常微妙地轉了轉眼睛,抬手拍拍對方的肩膀,“老巢都說出來了,放心,我一定不會出賣你的。”
許延一撇嘴角,帶著他一路避開巡查的禁軍,從窗戶口進了客棧。
兩人一落地,漆黑一片的大堂裡頓時亮起一盞燭光,持燈人完全隱沒在一片黑暗裡,看著非常寒氣森森。
在沉寂詭異的氣氛中,許延走到桌邊坐下來,倒了杯茶,淡淡道:“行了,是我,彆裝神弄鬼了。”
話一落音,屋裡的光線驟然亮堂了不少,來人一副小二打扮,看起來年紀不大,他對樓上擺了擺手,喊了一聲:“繡繡,胖廚子!老大回來了!”
樓上咚咚響起踩踏木板的聲音,匆匆下來兩個人,一個是容貌秀美的妙齡姑娘,一個是手裡還握著杆杖的胖廚子。
小二道:“老大,怎麼回事啊?你一走整個京城都變了,我、繡繡和胖廚子整天都提心吊膽!——等等,他是誰?”
此話一出,三個人灼灼的目光同時移向葉流州。
葉流州回以微微一笑。
許延道:“他暫且在客棧裡待幾天。”
他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阿岸,我記得庫房裡還留著一些藥材,去取牛膝草、麝香草、百裡香、菩提花及甘草根一塊煎了。”
小二應了聲,好奇問:“是誰病了?”
許延正要說話,忽然動作一頓,隻聽門外傳來一陣重重的敲門聲。
“官府辦案搜查罪犯!快開門!”
客棧裡幾個夥計紛紛慌亂起來,許延的麵色沉靜,“胖廚子和繡繡去樓上,我和阿岸在下麵。”
幾人連忙行動起來,葉流州期盼地看著許延的目光轉向自己。
“至於你——”他開口,“還是交給官府吧。”
葉流州頓時表情凝固。
下一刻在阿岸震驚地目光中,許延抬手一掌劈在葉流州的後頸上。
噗通一聲,葉流州倒在桌上。
“老老老老老老大——”阿岸嚇得話都說不清了,“真的要把他交給官府嗎?”
“不然這客棧哪裡能藏得下他?”許延淡淡道,“把他抬到門後麵去,你再去開門。”
“這這這這也行得通?”阿岸不敢置信,迫於對方的威壓,隻能聽話照做。
雙門裹挾著冷風向兩邊大開,外麵黑壓壓一片禁軍林立,鐵甲兵戈閃著鋒利森冷的寒芒,肅殺之氣迎麵撲來。
阿岸頓時嚇得渾身哆嗦,幾乎快要站不穩,兩隻窄小的眼睛不住緊張地看向遮住葉流州的那扇門上。
身後許延不動聲色地把他提溜直了,阿岸這才勉強移開視線。
一隊禁軍從兩邊進入客棧搜查,後方一身盔甲的禁軍統領邁進門檻,掃視一圈客棧大堂,肅然道:“把你們這裡所有人都叫出來。”
“軍、軍爺,這是出什麼事了?”阿岸控製不住顫抖地問。
“今夜有賊人進宮偷盜,我等奉旨追拿。”
樓上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繡繡和胖廚子這時候才裝做被驚擾的模樣惶惶下來。
一行人站在大堂裡,禁軍統領審視的目光逐一掠過,最後停在許延的臉上一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