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勢太快,以兩人現在的距離,許延避無可避,眼看就要一箭雙雕,葉流州刹那間抬手,緊緊握住了箭身,手心立刻帶出深深血痕,生生止了箭矢的走向!
“你……”許延盯著他背後透出的鋒利箭尖,便見葉流州失力一傾斜,就要往馬下倒去,他當即勾手一撈,把人扯回懷裡,葉流州卻雙目緊閉,長發散落在麵頰兩邊,已然昏迷過去……
城門口,程裴駭然不已,知道這下萬事皆休,不說皇上現在生死不明,就是掉了半根毫毛,他這條命也彆想要了。
他抖著聲音對手下道:“不準射箭!不準傷了馬上的人!”
禁軍和守衛們茫然不解地麵麵相覷。
程裴見他們還站在原地,連忙怒吼道:“還不快追!把人追回來!”
一夥人這才浩浩蕩蕩地追出城門。
夜色降臨,郊外荒野四下雜草叢生,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帶起一抹微弱的血腥氣飄向遠方。
葉流州不知睡了多久,當他掙脫混亂錯雜的夢境,張開眼睛時,依然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坐起身,扯動了肩膀上的傷,鑽心的疼痛沒有顯現在他的臉上,四周完全陌生的環境占據了他的感官,風搖芒草的沙沙聲聽起來像是人的腳步聲,從無數個方向走來。
他踉蹌著站起身,伸手摸了摸,芒草的葉片和髯毛從他手心掠過。
“許延?”他喚了一句,聲音飄散在風中,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裡隻有他一個人。
葉流州低著頭等了一會兒,抬起步伐,慢慢朝前摸索,卻不知道,不遠處就是一處斷崖,他走到儘頭,一腳踩空,帶起稀裡嘩啦的碎石子朝下落去。
葉流州心知不好,想要後退,可四周都是懸崖峭壁,起伏險峻,根本無處著力,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下墜,突然襲來的失重感讓他一驚,試著抓住周圍的東西,卻隻有一片空氣。
正當葉流州失措時,忽然一隻手伸出,與他亂抓的手交疊。
他下落的趨勢一頓,接著許延的聲音響起來:“你亂跑什麼?”
“許延?”葉流州一愣,“你不是走了嗎?”
許延帶著他被禁軍追著跑了一天,好不容易放下他喘口氣去采藥材,剛剛回來,人就快要摔下崖了。
他淡淡道:“你欠我三百六十五兩銀子,想我往哪走?”
“等、等等,這個時候就彆說銀子了,你千萬不要鬆手!”葉流州整個人都在半空中晃蕩。
許延覺得他的話很奇怪,皺起眉頭,“我為什麼會鬆手?你欠我三百六十……”
“停!”葉流州打斷他的話,到了這會才感覺到許延拉得是他的右手,扯得傷口撕裂開來,如同火燎,“換隻手拉我上去,記得千萬彆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