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州又疊了張紙鶴,乘風往前一擲,穿過紛遝的碧綠落葉,落下烏黑的屋簷。
他道:“阿仲想去哪裡玩?”
阿仲撓了撓頭,“我想去山上玩,可哥哥從來不讓我去。”
葉流州朝他眨了眨眼,“彆聽他的,我悄悄帶你去。”
兩人下了房,躡手躡腳地把木梯子架上布滿青苔的牆上。
在他們翻過牆後,院裡的許延似有所覺,回過頭,隻見桃樹之下,紙鶴翩然落地。
離鎮倚山腳而建,滿山浮嵐暖翠,繚繞著飄渺的白霧,寒露彌漫。
小案幾用幾條長布綁在葉流州的背上,他拉著阿仲踩在泥土中,慢悠悠地往山上走。
阿仲扯住他的手臂,指了指樹梢上飽滿的紅到發黑的楊梅。
葉流州抬手摘了一顆塞進他的嘴裡,“這玩意兒泡酒喝倒是不錯。”
“嘶,好酸。”阿仲捂住半張臉,被楊梅酸得五官都扭起來了。
葉流州朗聲笑了起來,他把袍子一兜,摘了滿懷的楊梅,問:“還要不要了?”
“不要了。”阿仲連忙搖了搖頭。
“這上頭有鳥窩,給你摸個鳥蛋。”葉流州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天天上樹。”
“我也要看看,讓我看看!”阿仲張開雙臂,讓葉流州把他抱起來,兩顆腦袋湊在一起,盯著鳥巢裡一隻剛孵出來的小鳥。
“沒有鳥蛋了,可惜。”葉流州歎道,“咱們把鳥拿去烤了吧。”
阿仲掐他,“小鳥你都饞,趕緊走啦。”
“好好好。”
兩人來到山腰一處攬儘光景之地,放下小案幾,鋪開宣紙,阿仲神色專注地握著狼毫,邊望向遠方的景色,邊提筆勾勒著形狀。
葉流州翻了翻他的包裹,“出來描畫怎麼還帶著書?”
阿仲道:“因為到了晚上娘會抽查我讀書的,等會畫完了再背。”
葉流州靠著樹坐下來,翹著腿,一邊翻書,一邊吃著楊梅,汁水把他的手指染得一片紅,“看來你不喜歡讀書。”
阿仲苦惱地撐著圓下巴,道:“看見書就想睡覺。”
葉流州點了點頭:“的確枯燥。”
“那你以前讀書的時候怎麼度過的?”阿仲好奇地問。
“我以前啊。”葉流州道,“既然想就做了,夫子講課的時候,差不多一半時間是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