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覺得不好。”讓堂堂一國之君睡豬棚什麼的……
許延轉頭從漆黑描金箱櫃裡翻出一件袍子,甩給葉流州,指向淨室,“裡麵有熱水。”
葉流州梳洗完後換上對方的衣袍,許延身高八尺,這件長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鬆鬆垮垮的,露出一大半肩頭。
他從山水屏風後走出去,窗外天色已經黑下去,隱約傳來雨打芭葉的聲音,屋裡燈火燒得正旺,呈現出一片暖意。
許延正坐在案後,拿著布巾擦試陌刀。
葉流州揉了揉泛著困意的眼眸,剛走近床榻,身後許延頭也不抬地道:“敢上去你就死定了。”
他手裡的陌刀被擦拭得閃著鋒利的寒芒。
葉流州的動作僵住。
許延接著道:“櫃子裡毯子和棉被,你打地鋪。”
“哦……”葉流州應了一聲,動手鋪好被褥,平躺下來,舉著袖袍,看著上麵繡著方孔錢的圖案,問道:“你為什麼要在衣服上麵繡‘暄和通寶’?”
“招財。”許延簡短答道,沒過一會兒,他把陌刀收入匣中,吹滅了燭火,步伐向床邊靠近,繞過地上的男人上榻。
外麵的雨聲叮叮咚咚,葉流州側耳聽著,在一片漆黑中又出聲問:“許延,你家裡的事情全靠著你一個,那你的父親……”
許延翻了個身,背著對他,聲音平淡如水地道:“我沒有父親。安靜睡覺,再說你就出去淋雨。”
一夜過去,雨過天晴,清晨麻雀追著陽光落在窗台上,探頭探腦地挪動著小身體。
廊下花影錯落,許夫人招呼著葉流州坐下吃飯,阿仲湊到他身邊,小聲問:“昨天哥哥沒有打你吧?”
葉流州搖了搖頭。
“那就好。”阿仲站在板凳上,附在他耳邊道:“我們下次再尋個時間去玩。”
對麵許延飯吃一半,用筷子敲了敲碗壁,“昨天是誰被花豹追著跑,還想著下次?”
“哥——”阿仲看向他,苦惱地拉長了音。
許夫人放下碗道:“延兒,阿仲想去山上玩,你既然怕他遇著危險,你就陪著他一起去好了。”
“好。”許延隻能應道,“等到下次有機會去。”
阿仲忍不住歡呼起來,“那哥哥我們一定要早點去!”
說著話,拱門外傳來一道腳步聲,有人閒庭信步走了進來,一身白袍如雪,他的目光在院裡數人的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下葉流州臉上,刷地展開了手中的折扇。
隻是一瞬間的事,他轉過視線,朝許夫人彬彬有禮地頷首道:“許夫人,好久不見。”
許夫人站起身,微微一笑:“周醫師來了。”
“是啊,還沒有進來就聞到飯菜香味,許夫人真是好手藝。”周垣道,“不知在下是否能一嘗佳肴?”
“那你來的巧了,我們才剛開動。”許夫人抬手比向許延身側,“請坐。”
周垣走過來的時候,葉流州聽到身邊阿仲憤憤道:“這裝腔作勢的家夥又來蹭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