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那時候應該是去宮裡伴讀,可娘留在家裡,我整天掛念她的安危,本來快要回家的……”說到這裡許延露出了鬱悶的神色,“誰知道那次考較功課,有人換了我的卷子,我就又留了一段時間……”
葉流州半晌說不出來話,瞪著眼睛看他,忍不住道:“我要是早知道……”
“過去的事早知道又有什麼用?”許延被他折騰睡眠不足,沒什麼好脾氣地道:“彆揪著季六不放了,我跟我娘姓許,快下來換衣服。”
他見葉流州從木施上取下帷帽,道:“你眼睛不是能看見了,為何還戴著它?”
葉流州調整著係繩,撩開垂下的白紗,朝他挑起一邊眉,勾了勾嘴角道:“周垣說目明的前幾日不可見強光,你瞧今天日頭這麼大。”
兩人收拾完畢出門,剛到季老太爺的院前,門前的小廝卻道:“老太爺昨夜染了風寒,病得嚴重,恐怕不能見少爺。不過留下話來,若是少爺有事,可以去西山找大老爺。”
這病得可真是時候,許延不能硬闖進去,隻能耐著性子道:“他在西山做什麼?”
“這奴才就不知了。”
把摘去季姓的話說與這位老太爺長子,定國公季泊想來也是一樣,兩人轉去西山,到了地方才發現季老太爺根本就是故意把他們引起西山的,今天乃是季家每年都所舉辦的騎射禮。
山腳下旗幟迎風獵獵,聚了一堆年輕的弟子們,鮮衣怒馬,熱火朝天地高談闊論。
見了許延和他身後戴著帷帽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的葉流州,其中一個季家二房所出的四公子策馬上前,居高臨下地嘲諷道:“呦,這不是季延嗎?昨天可真是大出風頭啊,真不知道你一個窩囊廢回來做什麼?”
有人笑道:“彆這麼說,人家好歹是顯武將軍的兒子,就這麼一個名頭也夠這廢物用了!”
一個支庶子弟道:“聽說你在外麵做了商賈生意?難怪一身銅臭味!”
又是一陣哄笑聲。
麵對這些人的惡語相向,葉流州在白紗之後眯起了眼睛,偏偏許延麵色巋然不動,絲毫沒有動怒的意思,隻把馬牽到樹邊栓上。
眾人見他沒有半點反應,感到無趣便向四周散開了。
葉流州感到意外地道:“他們這麼說你都不發作,你脾氣什麼變得這樣好了?”
許延冷冷一笑:“怕真動起手來他們受不住,沒必要逞一時之快。”
他們向涼亭底下走去,便見不遠處定國公季泊正和季函並肩而行,低聲談話。
許延上前道:“定國公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季泊看到他笑眯眯地道:“延兒何故如此生疏?是不是還沒有適應家裡的生活,不若和族親們一起參加這騎射禮?”
“我是要告訴你……”
季延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季泊忽然打斷,他像是想起來了什麼要緊事,拍了下手焦急地道:“對了,我在府裡還有兩道折子沒有下發,可千萬不能彆耽誤了正事,我去去就回,你在這裡等我。”
季泊匆匆離去,剩下的季函負手而立,冷淡的目光一轉,落在葉流州身上,對許延開口道:“你帶回府的朋友怎麼一直戴著帷帽?不以真麵目示人,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