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瓜子,啃雞爪。
範無眠翹著二郎腿,坐在方桌旁喝茶,聽得津津有味。
偶爾還在台上,看見些非常年輕的熟麵孔。
例如於仟大爺。
現在還不是大爺,抽煙、喝酒、燙頭的三大愛好,也隻占了前兩個。
陸陸續續又來一些客人。
現場總共有六七十號人,絕大多數客人連茶水都沒點,隻要了瓜子或者花生,喝自己帶的茶,又或者直接是白開水。
元宵節舉辦的專場,僅僅隻有這麼點人。
靠20塊一張的門票錢,外加銷售其他茶水食物,一晚上的總收入大概有兩千多塊,這還是節日的專場,平日裡的客人,應該沒有這麼多。
不得不說。
綱子現在混得非常一般。
但跟許多在茶館之間,忙著走街串巷、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同行們相比,其實已經算比較不錯了,最起碼自己租個地方開小劇場,好歹也算當上老板。
聽附近客人聊天。
據說綱子的相聲節目,偶爾能在燕京文藝電台一檔名叫《開心茶館》的節目上露露臉。
有些老大爺們就是因此,才知道這地方有個相聲小劇場,過來聽聽圖個樂,最後還不忘埋怨幾句,說票價忒貴。
一句“票價忒貴”,差點讓範無眠笑噴了。
如果告訴他們,將來一張德耘社專場好位置門票的價錢,跟現在相比能翻百倍,這幫人肯定不會相信。
更不會有人相信,綱子未來有能耐舉辦,台下坐著上萬觀眾的相聲專場。
國內喜劇界未來有兩大巨頭,一家是走喜劇電影和舞台劇路線的“開心大麻花”,另一家就是德耘社。
擱在這2005年的2月份,估計除了範無眠以外,所有人都想不到原來相聲也可以那麼火。
從晚上7點鐘,一直說到晚上9點半。
台下不少大爺們,已經提前回家洗洗睡覺,“熬夜”扛不住了。
在這個沒有智能手機供人消遣娛樂的年代裡,人們的睡覺時間普遍比較早,畢竟即使不睡覺,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大多數電視台都變成了“雪花屏”。
範無眠則一直待到綱子,領著一幫學徒和嘉賓們登台感謝完,唱了段太平歌詞《秦瓊觀陣》,才起身準備離開。
另一邊。
綱子也沒想到,範無眠居然能夠一直留到這個點,感覺自己出息了的同時,匆忙拉上於大爺一起,下台攔住他。
又是好一番客套。
至於小嶽嶽他們,壓根沒機會被帶來範無眠麵前露臉,隻能隔著老遠欣賞他身上的明星光環。
估計今晚有不少德耘社學徒們,都在忙著感慨說相聲沒有前途,還是唱歌當明星來錢更快。
於仟此刻開口說道:
“範小爺這麼大的腕兒,又是港城友人,這個點打車回家不安全,要不然我順道送您一程?”
“不知道您住在哪,前段時間花小兩千萬買的那兩套四合院,位置簡直絕了,不少港城明星富商都在燕京買了老宅子,我看將來價格還能漲,因為好宅子越來越少了。”
“尤其是後海北沿,鴉兒胡同那一片,百年前可都是皇親國戚、一二品大員們才能住得起的風水寶地,我要是有那錢投資,我也願意買......”
蒲嘉靜助理已經困了,平時這個點她已經上床準備睡覺。
範無眠則精神抖擻,點頭默認了讓於仟送自己一程,笑著說句:
“除了後海北沿的15號院,今天我把隔壁的大院子也買下了,占地超過3000平,過段時間準備推平重建。”
聽見這句話,綱子那叫一個羨慕。
於仟也說道:
“謔!3000平米的大院子,放眼整個燕京都沒幾套,何況位置還那麼好,光算地價一平最少也要1萬塊吧?”
“1萬多點,我看你們這種小相聲劇場挺有意思,認真乾下去應該挺有前途。”
聽完範無眠的話。
綱子笑著拱拱手,顯然打算一起送他回去,說道:
“前途談不上,能糊口飯就不錯了,比不過範小爺您這種大明星。有時候整個劇場總共才幾個、十幾個顧客,賺點錢拿來發工資都不夠,我這個班主可不好當,一年到頭的收入,連您家廁所都買不起啊。”
倒也不算賣慘,確實是真慘。
綱子之所以說這番話,無非是想讓範無眠幫幫忙,哪怕隨便在哪順口提一嘴“德耘社”,都算幫了個天大的忙。
現如今德耘社,還隻是個草台班子,既沒有注冊正規的公司,又沒有帶學徒們分紅。
包括於仟在內,都從綱子手上拿一份保底工資,按照登台出場的次數算錢,沒比上班族多賺,主要勝在比較輕鬆自由。
坐進於仟的夏利小車裡。
範無眠帶著蒲嘉靜坐在後排,綱子坐在副駕駛座上。
於仟還半開玩笑半認真,提道:
“範小爺把安全帶係好,磕了碰了我可賠不起,您粉絲恐怕都有幾千萬人了,我怕他們生撕了我。”
於大爺拿死工資,活得比較隨性灑脫。
今年才32歲的綱子,卻不得不為德耘社的前途考慮。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