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薔薇一路恍惚地將津美紀帶到了地方,獨自上前敲門。
在伏黑惠見到津美紀時,他的眼睛明顯睜大了,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津美紀?”
親眼看到這姐弟倆站在一起,野薔薇心中那種既視感越發強烈。
津美紀和伏黑惠都是黑發黑眼,長得都很漂亮,雖然長得不像,但伏黑惠的身上明顯有津美紀的影子。
原來如此啊,野薔薇心中暗暗道,要是她身邊有一個這樣溫柔似水的姐姐,想必也會不知不覺地受她影響的。
可惡,為什麼她就沒有這樣的姐姐?
野薔薇心中的埋怨伏黑惠聽不到,他目前專注於和津美紀的對話。
“你怎麼來了?”
津美紀將手中的袋子交給伏黑惠,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不著痕跡地提到:“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可以和同學們一起吃……”
自從她受到來路不明的詛咒,昏迷不醒又被佐治椿救回來了之後,伏黑惠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姐姐其實是個很脆弱的普通人。就算她溫柔的表麵下有一顆堅強的心,可堅強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
這讓他針對姐姐的叛逆期飛快結束了,孩子會收起對大人的逆反心理,通常是因為意識到了大人也有脆弱的時候。當他們反過來對大人產生了保護心理之後,就很難再不管不顧地朝他們發脾氣了。
在他差點失去一次親人後,伏黑惠總算學會了珍惜姐姐,他順從地接過了津美紀手作的點心:“謝謝。”
是個有禮貌的乖孩子了。
就從他現在的表現來看,誰能猜到他初中時竟然還是學校裡的一霸?反正野薔薇是根本看不出來的。
津美紀當然不可能是單純過來一趟就為了送點心,她在心裡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輕聲細語地問道:“惠,最近我沒有收到椿的聯絡,他還好嗎?”
伏黑惠手中的袋子‘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正如他所想的一樣,身無咒力的津美紀是個脆弱的受保護對象,也正是因此,在所有的箱庭持有者中,唯有津美紀會定期收到佐治椿的聯絡,確認她的狀況如何。
他的問候從來沒有遲到過,突然遲了一次,津美紀還聯係不上他,於是隻好專程過來問問自己的弟弟。
伏黑惠低著頭看著被他摔在地上的食品包裝盒,一時失語。
他該怎麼說?椿學長被人擄走了,現在安危不明?
伏黑惠張了張嘴,最後聲音沙啞地說了一聲:“對……”
他的‘對不起’還沒說完,就被一旁聽了很久的野薔薇打斷了。
她三兩步走過來,彎腰將地上的紙袋撿起來:“椿學長被捉走了,現在五條老師正在想辦法把他救回來。”他們也一樣。
“釘崎?!”伏黑惠沒想到她會這麼不加遮攔地把真相說出來,他下意識抬頭去看津美紀的表情,卻發現她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失措。
津美紀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她沒有像伏黑惠所想的那樣驚慌或者崩潰,她隻是垂眸沉思了片刻,然後才說:“……原來如此。”
果然,椿出事了。
伏黑惠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津美紀會接受得比他還要快。
這就是不同的人對待她的態度不同所導致的結果了。伏黑惠把她當作需要保護的人,自然看她哪裡都是脆弱的;野薔薇拿她當穩妥的大姐姐看,所以才會信賴地毫無保留。
大概就是早早地把自己當大貓的小貓,和依然把自己當小貓的小貓之間的區彆了。
……
有的貓覺得自己長大了,但他還沒完全長大。
而有的貓覺得自己明明還是個孩子,卻早早地背負上了不該自己承擔的責任。
貴遙就是那隻被生活的重擔壓垮的小貓。
天天跑外務,沒一天閒著,今天也是回來了之後二話不說抱著綺花羅充電,綺花羅安慰地摸摸他的頭。
佐治椿含笑看著兩隻貓貓貼貼,自己坐在一旁支著頭,盤算著之後的行動要怎麼走。
羂索那邊有脹相三兄弟做內應,能確保高專的人不會出現太大的損傷。在封印了五條悟後,就算是老奸巨猾如羂索,也一定會出現一定程度的鬆懈,那時候就是他的外援登場的時候了。
萬事俱備,隻等那個特彆的夜晚降臨——
——十月三十一日,傍晚七點,涉穀中心。
半徑四百米的‘帳’鎖住了其中成千上萬的普通人,每一個逃到‘帳’的邊緣卻發現出不去的人都驚恐地高呼著:
“把五條悟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