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儺的笑意更深:“字麵上的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難道說椿學長此時就在這片帳中,而且生命垂危?
虎杖氣息急促,瞳孔茫然無焦,這下就連背對著他的冥冥都察覺到不對勁,轉過身來問:“虎杖?你怎麼了?”
虎杖如夢初醒:“……我沒事。”
冥冥信他才怪了,虎杖的咒力明顯紊亂了起來,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但她是個隻對錢財感興趣的人,虎杖沒有錢,也沒人付她錢讓她監視虎杖,她自然對他的異常表現不怎麼掛心,意思意思地安撫了一句:“五條不會有事的。”就算完了。
虎杖發自內心地感激她的冷漠,迅速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然後語氣格外鄭重地問宿儺:“你為什麼會知道?”
宿儺翻了個白眼:“我怎麼知道的關你什麼事?你就說要不要去救完事了。”
“……”可疑,實在太可疑了。
時隔三月突然再次出現在他的意識之中,而且一開口就是誘導他進入那個危險的‘帳’。理智在向虎杖預警:不要聽信兩麵宿儺的話!這家夥不懷好意!
然而曾經多次幫助過他的直覺卻提出了異議:聽他的吧!信他一次!……萬一椿學長真的深陷危機怎麼辦?錯過了救人的機會的話,他肯定會後悔莫及!
糾結許久,虎杖最終還是咬著牙:“你休想再騙我!”
上次兩麵宿儺就是趁人之危奪取了他身體的掌控權,還差點殺了他。這次虎杖決定,無論他說什麼花言巧語,自己都不會再上當受騙了!
而且,他相信五條老師和椿學長……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樣危急的地步,連這兩個人都解決不了的話,虎杖也想不出自己能夠做些什麼來挽回局麵……呸呸!不對!事情才不會變成那樣!宿儺這家夥一定又是在驢他!
虎杖十分堅定:“你不用再說了!我是不可能遂你的意的!”
在他的心目中,不聽宿儺的話可能會有不好的結果,但聽了他的話肯定沒什麼好結果!
宿儺不耐煩地‘切’了一聲,深深領會到了直覺生物的難對付。
這小子自以為是用‘理智’克製了‘直覺’,殊不知還是他的直覺在其中起作用,拚命地幫他遠離不好的選項,儘力向著好的結局前進。
麻煩了……宿儺透過虎杖的視線,遠遠望向‘帳’的中心。
再不抓緊時間,等五條悟被封印了可就趕不上湊熱鬨了啊。
……
就在不久前,宿儺剛剛見過來替佐治椿傳話的貴遙。
上次見到這個礙眼的小鬼還是在他掏了虎杖的心之後,那時為了讓佐治椿對虎杖使用‘禦忌’,貴遙作為引領者帶虎杖進箱庭,宿儺就在意識世界的深處冷眼旁觀。
這次貴遙不是為虎杖而來的了,而是為了這具身體中的另一個靈魂。虎杖的意誌力雖強,卻沒有宿儺那麼精細,無法察覺到靈魂深處悄然發生的對話。
貴遙冷冷地對宿儺說:“十月三十一日,佐治椿需要你跟在五條悟身邊。”
“……”
一時之間,宿儺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很離譜,他們兩個之間可是堪稱‘死敵’的關係。佐治椿把宿儺困在虎杖的靈魂中不得自由,按理說這種行為足夠宿儺把他殺個成千上萬次,可他不僅不害怕,反倒主動跑過來說要自己幫忙?
他哪來的勇氣?!
貴遙的態度太過理所當然,宿儺甚至無法產生被支使的惱怒,心中隻有滿滿的荒謬感。
“你瘋了?”他失笑。
貴遙仍舊冷著臉:“不是我,是他瘋了。”他整理一下語言,“他要死了,你必須在場。”
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宿儺竟然聽懂了。
看來佐治椿是打算在臨死前最後做些什麼,又怕被人打擾,所以必須要個足夠強的人幫他注意周圍。
與其說是被人打擾,不如說他是怕自己被救下……瞧五條悟這些天找他的勁頭,說不定真的會執意要佐治椿活下來。
但他自己卻執意要死。
宿儺頓時來了興趣。
說實話,他對佐治椿沒什麼惡感,也不怎麼執著於掙脫箱庭的束縛。在他看來佐治椿這個人挺有意思的,一開始還感覺這個人是在裝,但觀察的多了就覺得他這麼兢兢業業地裝也挺不容易的。
宿儺被娛樂到了,他帶著點惡趣味地看著佐治椿朝著自己為自己製定的深淵一路走遠,滿心期待著看到他最後的結局。
為此,他決定特許佐治椿,哦不,是貴遙在他麵前放肆一次。
貴遙全程沒給他一個好臉,宿儺卻難得心情不錯,他揮揮手:“告訴佐治椿,我答應了。”
這是場難得的劇目,他不介意親自登台,幫著這位主演完成最後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