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注視著他們的真人和脹相十分確定,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移開視線,可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個活了千年的羂索死了,死得毫無尊嚴,如同被巨手碾碎的一顆塵埃。
脹相先是愣了一瞬,然後緊接著驚喜萬分。
加茂憲倫死了?他死了!
裡梅對宿儺的力量有著近乎盲目的自信,他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因為羂索的死而產生表情變化的,如果硬要說有,那也隻有一切儘如所料的淡定。
真人默默盯著地上那攤血跡,表情陰晴莫測。
獄門疆,因為自身無法被破壞的特性,即使和羂索一起經曆了宿儺的刀雨,但仍然保持著完好。
眼看著那枚小方塊即將落入滿地的血汙之中,佐治椿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小心地沒有讓它碰到一丁點臟東西。
佐治椿被封印的咒力隨著下咒者的死亡而恢複了,羂索已經死得連意識都不剩,他自然就可以用咒力強化自身,用超乎尋常的速度接住掉落的獄門疆。
宿儺沒有阻攔佐治椿,他也知道獄門疆是規則之外的東西,無法被外力破壞,那是最強的封印物,同時也是最強的守護物。
“就是這玩意兒封印了五條悟?”他隻是好奇地問了一句。
佐治椿強調:“很快就不是了。”
“哦?你已經有辦法解除封印了?”
佐治椿生動形象地演示了什麼叫翻臉不認人:“與你無關。”
“……切,老子也不在乎。”宿儺感到無聊地翻了個白眼,“我們的契約已經達成了吧?”
佐治椿垂眸:“還差一點。”
殺死羂索,然後還有一件事……那就是見證他的死亡,不能讓其他人乾擾。
佐治椿沒有明說,但宿儺也能明白。他對於佐治椿最後的結局還是很期待的,所以難得地表現出了一點耐心,給了佐治椿一些餘裕。
佐治椿一邊嫌棄地走出羂索的血跡範圍,一邊小心翼翼地檢查了獄門疆的完好性,然後鄭重地對它說,“五條老師,看在我也把你搶回來了的份上,你就不要記著我騙你的事了……”他絮絮叨叨地對獄門疆威脅道,“不然我就不把你放出來。”
他不知道獄門疆內部的五條悟有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如果聽見了,又會不會被氣得七竅生煙。
他隻顧著給自己找補:“你不回應我,我就當你同意了……”
獄門疆裡的五條悟氣笑了,想得美!
話音剛落,佐治椿就感覺手中的獄門疆忽然變得沉重,他意外地睜大了眼睛,然後在下一秒失去平衡地跌倒在地。
“噗通”一聲,他摔了個結結實實。
這一下連宿儺也沒有料到,他驚訝地略微一挑眉:“你怎麼回事?”
佐治椿咬著牙,額頭上冒出冷汗:“什麼都沒有……”
將箱庭的效果投入現實的代價遲遲地來到了——繼左耳失聰,左眼失明後,佐治椿又失去了一塊右腳的根骨。
人體有一半的重量都靠根骨維持平衡,一旦失去了根骨,那就像失去了行走站立的能力,隻能匍匐在地上。
還真是什麼奇怪的代價都有啊……佐治椿咬著牙忍住疼痛。
在他摔倒時,獄門疆就立刻恢複了原本的重量,仿佛是五條悟在急急忙忙地解釋:我下手可沒有那麼重!
佐治椿突然就笑了:“唉,這可真是沉重的懲罰……”
這件事恰好掩飾了他右腳的異樣,佐治椿用手臂支撐起上半身,大腦飛速運轉裝作沒事地重新站起來的方法……
可還沒等他想完,離他和宿儺最近的真人忽然有了動作。
他如同一道暗影,悄無聲息地掠過羂索的殘血上方,撈過一絲無影無形的東西,飛快朝地鐵深處逃去。
“什麼東西……”佐治椿驚疑不定地看著真人的背影,腦內忽然有一線靈光閃過。
伏魔禦廚子的作用隻是‘斬碎’,而非‘抹消’。羂索的**被切割成了極其微小的碎片,但到底還是有汙血殘存。
……那靈魂呢?
羂索的意識消散了,可他的靈魂真的就被徹底抹消了嗎?
佐治椿立刻拚命地喊道:“攔住他!!!”
如果羂索真的有靈魂的殘餘,那麼在真人的術式之下,他會不會還有複活的機會?!
脹相立刻就朝著真人的身影追了出去,可他的力量不足以留下真人,頂多稍微拖延他逃跑的腳步。想要把真人徹底留下的話,還是要靠宿儺——
佐治椿下意識把視線轉向宿儺的方向,卻忽然發現他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俯視著自己。
宿儺完全沒有追擊真人的意思。
佐治椿的臉色霎時一白:“你……”
宿儺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無比滿足,又無比險惡的笑容。
“我隻說了要幫你殺人,可沒說還要幫你殺咒靈啊!”
看著佐治椿慘白的臉色,宿儺心中的快意簡直要衝破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