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乾的辦法蔬菜乾也能做,麵條的話永璜想了個辦法,就是蘇葉教他的,用流水線作業。
揉麵團的是一撥人,隻負責這個,切麵條的是另外一撥人,還有就是專門煮麵條,專門炸麵條的。
傅恒起初不明白永璜為何把工序拆開來,還覺得一個人能做的,卻讓好幾個人來做。
後來發現隻做同一件事,那些人就越來越快,越來越熟手的,速度能大大提升。
麵條的晾曬依舊是那個大房子,另外擴建了兩間。
半個月功夫下來,就做好了一倉庫的軍糧。
皇帝看後頗為滿意,按照這個速度,再兩三個月,攻打緬甸的事就能提上日程。
至於對付瘴氣的辦法,皇帝也讓太醫院想一想。
禦醫隨行比較難,能不能做藥丸什麼的來緩和一下?
實在不行,有沒預防的法子?
蘇葉記得以前在南方的中醫館最有名的幾個方子,一個是小柴胡湯,一個是清瘴湯。
前者是預防病邪入體,後者對治療瘴氣有一定作用。
但她雖然知道是知道,藥方究竟是什麼就抓瞎了,隻能讓太醫院想辦法。
院首聽聞蘇葉曾見過的清瘴湯方子,恨不能讓她立刻回憶起來。
他又不能真做出方子熬成湯後讓蘇葉一個個試,喝出什麼毛病來,皇帝就要擰了自己的腦袋。
院首隻能把藥材和名字對應放在一起,努力讓蘇葉多看看,指不定就能想起來呢?
蘇葉拚命回想,雖然多年過去了,當初的事還是有一點能回憶得起來,多虧鄰居是個老中醫,子女都不在身邊,就喜歡給她嘀嘀咕咕說一些草藥和方子:“秋夕給我記下,有黃連來著,還有陳皮、茯苓……”
她每天絞儘腦汁,想起什麼就讓人記下來,生怕忘了。
“對了,還有朱砂。”
這還是蘇葉聽老中醫提起的,因為朱砂讓她以為是紅墨水之類的東西,於是印象特彆深刻。
蘇葉明白中醫方子講究的是五行相合的,努力又想到了半夏和柴胡。
拚拚湊湊了一些,送到太醫院那邊,禦醫們對藥方極為熟悉,試著用各種藥材來中和這個方子,費了老大勁居然真拚出了藥方來。
院首給皇帝呈上藥方的時候雙手都是抖的:“皇上,這方子實在妙極,也不知道是哪位神醫想出來的。”
太醫院從南方找來一個受了瘴氣的商人喝了湯藥,對方的情況就有所好轉。
一般受了瘴氣後腹瀉不止,硬撐著回來沒幾天也就熬不住了。
商人喝湯藥後勉強保住了性命,要恢複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起碼命是留下了!
這家人原本都準備後事了,誰知道峰回路轉被太醫院找上門來,說是有新的除瘴氣藥方要找人試試,他們自然答應啊!
多少大夫來看過都搖頭,隻說商人餘下沒幾天了。
突然有了救命的法子,家人們立刻應下,看著商人喝下後總算從閻羅王手裡搶了回來,一家子高興得抱頭痛哭。
太醫院又陸續找了幾個中了瘴氣的人來醫治,除了一個實在太嚴重沒能救回來之外,其他都救下來了!
這藥方確實能用,指不定能保住多少遠征的將士!
皇帝十分高興,重賞了太醫院。
新軍糧有了,治療瘴氣的法子也有了,那還等什麼?
然而出征的人選卻叫皇帝頭疼,因為不少武將聽說是緬甸就退卻了。
他原本打算點了雲貴總督來帶兵,畢竟雲貴出身更適應緬甸的氣候。
然而雲貴總督居然上折子道:“遠征緬甸毫無勝算,不如徐徐圖之。”之類的話,險些把皇帝氣了個倒仰。
什麼徐徐圖之,他就是慫不敢戰,還想勸皇帝放棄!
蘇葉見皇帝氣得不行還安慰道:“雲貴總督遠在南邊,肯定不知道皇上為此做了多少準備。”
皇帝卻道:“朕讓人送去折子說明了新軍糧和除瘴藥方,這家夥依舊覺得不可行。”
隻怕對方壓根就沒試過送去的新軍糧,也對除瘴的藥方有所懷疑。
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們對緬甸毫無辦法,突然什麼解決辦法都有了,雲貴總督能不疑惑嗎?
他就怕京城不少人想貪功,急功近利弄出什麼東西來糊弄皇帝,到時候倒黴的就是那些遠征的將士了。
而且如果遠征大敗,雲貴總督這個帶兵的人也得跟著倒大黴,如何能答應下來?
皇帝簡直氣瘋了,直接發落了雲貴總督,然後傅恒就挺身而出表示願意帶兵遠征緬甸。
彆人不去,就他去。
沒有比傅恒更明白新軍糧和除瘴湯的好處,自然更有信心。
蘇葉還以為皇帝不會答應,畢竟之前提拔阿桂上來,就是不希望傅恒一直把軍權沾在手裡。
神機營之前都是傅恒帶著,可以說是打成一片,難免叫皇帝有些擔憂。
如今傅恒被調往戶部,掌握天下的錢袋又有兵權在手,那就太危險了一些。
不過沒有比傅恒更好的人選了,皇帝考慮了幾天,還是答應了他,並派了兩位禦醫隨行,讓他們務必時時注意傅恒的情況,必須把人全須全尾送回來。
皇後聽說傅恒又要遠征就擔憂不已,雖說有禦醫隨行依舊不放心,讓人做了不少藥丸讓傅恒帶上,算是有備無患。
更多的皇後也無法為傅恒做了,隻能在後宮為他祈禱平安,於是開始沒日沒夜抄經。
皇太後都要看不下去了,勸著皇後去休息:“你這累壞了怎麼行,後宮都靠你呢。有皇上保佑,傅恒不會有事的。彆是他大勝歸來,皇後反而累病了就不美。”
皇後是應下了,轉頭還是忐忑不安,夜裡睡不好,白天也就吃不下,到頭來還真是把自己累病了。
她還硬撐著,隻以為過幾天就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還是蘇葉察覺了,趕緊請禦醫過來把脈,才知道皇後病了好幾天,難怪瘦得如此厲害:“娘娘悠著點兒,好好歇著才是,瞧著瘦得厲害,叫人怪心疼的。”
皇後病著手邊還放著後宮的賬本,簡直太敬業了。
蘇葉忍不住把賬本拿走塞到雲言手裡,揮揮手道:“彆叫娘娘再看這個傷神,禦醫剛不是說了,娘娘最重要的就是靜養。”
皇後歎氣道:“我每每睡著就做噩夢,很快驚醒過來,多少安神湯都不得用。”
蘇葉明白皇後這是擔心傅恒,生怕他在遠征會出什麼事,隻得道:“遠征最怕就是後頭起火拖後腿,沒娘娘儘快好起來,如何能幫著盯著點兒?”
皇帝重視這次遠征,有戶部尚書坐鎮,糧草源源不絕送過去,還有神機營隨行。
隻要中間沒出差錯,傅恒這次遠征應該能成功的。
就怕萬一有人在中間伸手了,阻斷了糧草,那就麻煩了。
其實她們在宮裡也不可能打聽到途中之事,蘇葉也隻是想要安慰皇後,讓她儘快好起來。
果然皇後漸漸振作,願意努力吃東西,精神頭好一點,夜裡也能睡得稍微踏實一些。
她掙紮著好起來,麵色蒼白,眼睛卻如火苗一樣一天比一天燒得旺。
高貴妃看著有點害怕,私下對蘇葉道:“皇後娘娘這是硬撐著一口氣,要是這口氣突然泄下了……”
她真怕到時候皇後這一口氣扛到傅恒凱旋歸來,鬆懈後就會撐不住了。
蘇葉也憂心不已,禦醫是一天跑兩回長春宮把脈,也是擔心皇後這身子骨硬撐著不行。
之前因為生三格格的時候,皇後用秘藥太多,底子到底有些損耗。
即便後來這些年太醫院努力溫補,也沒能幫皇後完全補回來。
之後這些年因為處理後宮的事勞心勞力的,皇後就沒什麼不費心血的時候能夠好好休息,禦醫們也是頭疼,隻能用溫和的方子一直溫養。
如今皇後這一生病如山倒一樣,積累多年的毛病都出來了,來勢洶洶。
即便她努力掙紮好起來,病情還有些反複,隻能臥榻歇息。
皇帝生怕皇後繼續累病了,就點了蘇葉、高貴妃和嫻妃一起處理後宮之事。
嫻妃難得忙起來,自然把大部分的宮務都攬過去了。
要是換做彆人,估計都懷疑嫻妃是不是想搶功勞。
換做蘇葉和高貴妃,那是巴不得嫻妃多做一點,她們就能少忙一些了。
而且嫻妃做這些事又熟練還謹慎仔細,蘇葉和高貴妃幫忙對一對賬目就行,幾乎不必做什麼。
隻是許久不見,蘇葉看見嫻妃也嚇了一跳。
嫻妃比皇後還要小上六歲,看著卻比皇後蒼老得多。
明明最操勞的是皇後,嫻妃卻比皇後老得更快。
一來是不受寵,叫嫻妃心情鬱鬱。
二來她在後宮整天無所事事,又不像蘇葉和高貴妃那樣自得其樂,總悶在屋裡,久而久之人的精神頭就不如以前,漸漸就衰老了。
心老了,身體自然也跟著老去,看得蘇葉不由唏噓。
好在她偶爾讓自己忙起來,不跟自己過不去,不然就會跟嫻妃一樣了。
閒著久了,就容易讓自己廢掉了。
不過嫻妃未必是因為不得寵而鬱悶,而是那拉氏家興許給了她不少壓力。
那拉氏家族估計盼著嫻妃能有一兒半女,卻久久沒能得到好消息,自然三催四催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跟其他後妃一樣還偷偷送生子秘方什麼的。
這東西嫻妃就算不用,整天看著也鬱悶得很。
難道是她不想生嗎?皇帝不來,嫻妃無法侍寢,一個人怎麼生啊?
嫻妃雖然對皇帝未必有多深情,卻還是想要一個孩子的,怎麼都盼不來,漸漸就失望了。
家裡又一直催著,話裡話外是她實在不行,那就另外挑人送進來。
那拉氏家如今能送的,就隻有嫻妃的堂妹了。
這個堂妹跟嫻妃的性子截然相反,容貌嬌豔,說話嗲聲嗲氣,是嫻妃最討厭的一種類型。
要堂妹進宮來,抬頭不見低頭見,嫻妃怕是要更鬱悶的。
因為皇後生病,這次選秀就是三人一起承辦的。
蘇葉和高貴妃坐在皇帝兩邊,嫻妃則是坐在蘇葉的右手邊。
於是蘇葉就注意到一個娉婷女子進來的時候,嫻妃的臉色居然微微變了。
嫻妃一個常年麵無表情的人居然會變臉,蘇葉簡直好奇壞了,這年輕姑娘是誰啊?
等太監報名字姓氏她就明白,這是那拉氏送來的人,似乎還是嫻妃年紀最小的堂妹。
皇帝把人留下,隨意封了一個采貴人,直接賜住在嫻妃的翊坤宮。
自從愉嬪升了份位搬走後,嫻妃就一個人住著翊坤宮許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新人搬進去。
皇帝估計想著兩人都是那拉氏的,直接住一起就算了。
采貴人知道嫻妃不得寵,搬進翊坤宮很可能連她都被連累,心情就有點不美了。
幸好新人侍寢,皇帝還是給那拉氏一點麵子的,不至於因為不怎麼喜歡嫻妃,連那拉氏新進來的這個貴人也直接冷落掉了。
高貴妃也不怎麼喜歡這個采貴人:“說話嬌滴滴的,實在嬌柔做作,動不動還喜歡要暈倒的樣子。”
她也就去禦花園遛彎,遇到采貴人,對方行禮後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遠遠看著不知情的還以為高貴妃欺負新人了,偏偏高貴妃冤枉得很,她就說了一句“起來吧”,采貴人就一副死爹的表情,好像打擊太大想要暈倒過去是怎麼回事?
反正堵得高貴妃太不痛快了,偏偏采貴人還解釋說是出來久了,日頭太大才曬暈了,一個勁告罪,高貴妃還真不能治罪了,不然不就坐實她欺負人了嗎,又似是恃強淩弱?
蘇葉聽得好笑:“你怎麼還讓著了,隻是個貴人都敢這樣,讓一回下次還得了?”
高貴妃的性子比以前是好得多了,也可能許久沒見到這麼不要臉的,於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就納悶了:“那她直說頭暈,我真讓人打了,真暈了怎麼辦?我還覺得臟了自己的手呢!”
這種人不要臉,越是理會反而叫對方得逞。
蘇葉想想也是,跟這種人計較確實太掉價了一點。
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去禦花園遛彎也遇到了采貴人,對方又是見著自己行禮後起來就搖搖欲墜的模樣,小臉發白,雙眼濕漉漉的,好像下一刻就能哭出來。
難怪高貴妃覺得采貴人膈應得很,蘇葉也是這麼覺得的。
就是碰瓷高貴妃還不夠,又來碰瓷她嗎?
蘇葉滿是驚奇上下打量著采貴人,她簡直是後宮裡的稀罕物,自己也是好多年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了。
而且采貴人是打算跟皇帝告狀,說蘇葉和高貴妃欺負她,然後博得皇帝的憐惜和寵愛嗎?
她是高估了皇帝,還是看高了自己,平日都不愛照鏡子的嗎?
采貴人對蘇葉的反應也是迷茫了,高貴妃上次直接氣得掉頭就走,這位哲貴妃怎麼一副看稀奇動物的眼神盯著自己,在看什麼啊?
蘇葉當然看采貴人還能怎麼作死,搖搖欲墜了好一會怎麼就沒倒下,她這是不倒翁嗎?
要不是地方不對,蘇葉都想撩起采貴人的裙子看看腳底是不是有彈簧固定了,能這麼晃著都不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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