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五一萬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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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因的王都,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宮廷舞會中發現了永夜詛咒者,西瑞爾王子殿下被闖入王宮女巫打傷,居住王都多年的貝琳達女爵竟是女巫偽裝……

斯圖爾特夫人在教會與永夜詛咒者交戰前就被埃爾文接走了,而阿娜斯塔西亞還非常聽話的留在了王都教堂,沒有亂跑,她正等著艾伯特主教抓完鬼後回來還她心上人的光羽。

她坐在教堂的椅子上,半趴著看著教堂門口,越加積累的睡意讓她的腦袋一點一點的下垂。

在下半夜的時候,她終於等到了教會的人歸來。

艾琳娜主教扶著安琪羅大主教看了阿娜斯塔西亞一眼後,便偏頭朝身後的人喊道:

“艾伯特,斯圖爾特家的那位大小姐還在等著你呢!”

自顧自喊了這麼一句後,艾琳娜也不管後續反應就直接扶著安琪羅大主教離開了。他們身後的白袍人互相看了一眼後也各自離開了。

於是整個教堂大廳就留下了艾伯特和阿娜斯塔西亞兩個人。

對於艾琳娜主教剛才的那一句十分讓人誤會的話,艾伯特捂了捂主教剛才被捅了個對穿的肚子,感覺自己忽然有些胃痛。

他偏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後看著麵前一臉困倦的阿娜斯塔西亞,忽然感覺有些莫名的無力:

“你等我乾嘛?不是讓你回去,彆湊熱鬨嗎?”

阿娜斯塔西亞看著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簡直不想告訴艾伯特,她其實是被埃爾文給推進教堂的。另外,更重要的是,艾伯特借走的光羽還沒還給她。

“我沒湊熱鬨,”

阿娜斯塔西亞先解釋自己打完小報告後就真的在默默吃瓜,然後便有些急切的問起了艾伯特他們的抓鬼狀況:

“你們抓到那個永夜詛咒者了嗎?”

提到這個,艾伯特的臉色就便得有些冷凝了:

“沒有,他們跑了。”

而且還破壞了【血月之門】在克萊因王都的支點。支點破壞後,艾琳娜就已經將消息傳去了總教會,希望教會聖城瓦爾利亞那邊能多注意注意瓦爾利亞的支點。

這些消息,艾伯特一向是不會告訴阿娜斯塔西亞的。或者說不會告訴任何一個王都貴族,對於這些普通人來說,知道得越少生活得才越幸福安全。他們甚至沒有告訴克萊因的國王,王宮裡發生了什麼,隻是告訴了他有詛咒者混入了王宮。因為這些都是該由教會去想辦法處理的事,有時候知道得多的世俗王權插手反而會讓教會不好處理。

…………

阿娜斯塔西亞注意了一下艾伯特的模樣:他依舊是那身戰鬥主教服,隻不過衣服的邊角多有破損,最大的破損在於他的腹部,那裡可以說完全少了一塊布,讓他腹部肌肉的線條完全暴露了出來。

他的手上還提著鎖鏈和短-槍,短-槍還少了一支……按照一般的情況,他應該是抱著書才對。

所以阿娜斯塔西亞大概也能猜出艾伯特沒討到什麼便宜,對於這次這麼好的機會,她也隻能扼腕,並暗待下一個弄死“原男主”的機會了。

注意到阿娜絲塔西婭的目光掃過自己較為狼狽的身上,艾伯特看了她一眼後便將手中的武器再次化為書的模樣抱在了肚子前,擋住了衣服上的破洞,然後對阿娜斯塔西亞頗為鄭重的道:

“今天沒人能送你回去了,你先在教會暫住一晚,正好明天我們還有話想問你。”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轉身向教堂內部的側麵走去,順便還偏頭看向阿娜斯塔西亞:

“我帶你去房間,跟上。”

他金色的頭發有些淩亂,垂在肩頭的發辮更是完全散亂了,看上去到沒有往常拿著滿身親和的神棍氣質了,但因為那張輪廓溫柔的臉依舊顯得十分平和。

阿娜斯塔西亞並沒有拒絕,一路跟著艾伯特走到一間布置相當簡單的房間後,艾伯特又回過頭來對她露出了標準的教會式笑容:

“教會的條件暫時就這樣,斯塔夏小姐應該有所心理準備才對。”

和艾伯特打了一陣子交道的阿娜斯塔西亞秒懂,這是在勸她將就著住,彆鬨大小姐脾氣,然後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阿娜斯塔西亞倒也沒在這種事情上挑剔,隻是在艾伯特轉身離去的時候拽住了他的衣袖:

“主教先生,您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

艾伯特側過臉看向她,蔚藍的眼眸微微下移看著她拽著他衣袖的那隻手:

依舊纖細瘦弱,一折就斷的模樣。

阿娜絲塔西婭鬆開艾伯特的衣袖,然後朝他攤開細白的手掌:

“那片天使之羽呢?”

阿娜斯塔西亞朝他露出友善的微笑:

“我記得主教先生隻是‘借用’。”

“借用”二字被她重讀,她覺得艾伯特應該能理解她話中的意思。

然而艾伯特看著她,身體微微愣了愣,他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仿佛才想起來這個事一般。

然後他抱著書轉過身,那雙蔚藍的眼眸相當溫柔的看著阿娜斯塔西亞,臉上也浮現出了溫柔親和的笑容,與他那張臉相襯,簡直就像是悲天憫人的聖父在世:

“斯塔夏小姐,與詛咒者作戰總是具有各種不可抗力的因素,希望你能理解我們。”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刻意學著安琪羅大主教那種“慈愛”的模樣,仗著身高優勢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阿娜斯塔西亞的頭發以示安撫。

“斯塔夏小姐,吾主教導我們要學會理解,學會接受。”

阿娜斯塔西亞:……

說了這麼多,你就是不想還我天使之羽了吧?

明明相當反感被喊“叔叔”,這會兒倒端起長輩架子做著安撫的姿態,艾伯特主教,你這個身份態度切換簡直比血族親王的情話還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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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裡,克萊因的王都發生了一件相當大的事。

王宮舞會中混入了永夜詛咒者,王都教堂中的教會修士全部出動,貝琳達女爵的府邸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而更令眾人震驚的是:

西瑞爾王子殿下被闖入王宮女巫打傷,居住王都多年的貝琳達女爵竟是女巫偽裝。

於是,這些年裡與貝琳達女爵交往密切的貴族開始人人自危,或者說儘量想和貝琳達女爵撇清關係。而菲爾德公爵一家更是遭到了國王和教會的嚴加勘察。

因為那名永夜詛咒者是由菲爾德夫人帶入舞會的。菲爾德一家在國王陛下的授權下全部交給了教會處理,而負責審訊他們的便是艾伯特主教。

因為是貴族,而且還沒能全完查清事實,艾伯特並沒有開啟刑訊室,說到底刑訊室也隻是審訊罪人或者特殊人士才會開啟的存在。艾伯特隻是邀請菲爾德公爵一家人在教會裡的某個空房間坐了一會兒而已。

往常優雅的菲爾德此刻強撐起儀態和穿著戰鬥主教服的艾伯特對峙:

“那個詛咒者是愛得拉帶來的,我們都不知道,他控製了我們!我們是無罪的,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麵對菲爾德公爵夫人的訴訟,麵容溫和的金發主教露出標準的教會式敷衍笑容:

“夫人不必緊張,相信吾主會證明各位的清白。”

艾伯特其實不太喜歡這些貴族夫人,擺明了有問題還擺出一副高傲的質問模樣,明明他都沒有對她們怎麼樣,就是在房間裡問話而已,一個兩個都跟受了天大侮辱的模樣。

這讓艾伯特有些頭疼,他記得自己是長了張溫柔親和的良善臉而不是什麼凶神惡煞的猙獰臉。怎麼這菲爾德夫人就跟看見殺人犯那樣驚恐呢?還一個勁的把責任往自己女兒身上推。

艾伯特翻著手中的書,覺得自己臉上的標準笑容都快掛不住了,他覺得這位夫人要是和斯圖爾特家的那位小姐一樣能聽得懂人話就好了。

“艾伯特主教,我要見國王陛下,你不能這樣對一名貴族!你將我們這些女眷關在這裡到底是想乾什麼?”

菲爾德夫人拉起一旁沒有說話的愛得拉,開始抱著她輕輕的哭泣。她背對著艾伯特,將臉埋在了愛得拉的肩頭,然後悄悄的對愛得拉低語:

哭一哭,快對著主教哭一哭。

愛得拉看著拿著書站在一旁的金發主教,他正微笑著看著她們,臉上的不耐煩連那副標準的溫和笑容都掩飾不住了。

愛得拉扯了扯嘴角,忽然發現自己是真的哭不出來,然而她忽然感覺到了腰間的刺痛……

菲爾德夫人拿指甲掐了她。

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她隻感覺眼眶裡瞬間布滿了水霧:

“主教大人,我……我並不知道他是詛咒者。”

她微微啜泣著,點點淚光盛滿雙眼,輕咬著紅唇,看上去十分可憐。

她有著眾人最為推崇的金發碧眼,有一張十分漂亮的臉,還有一身王都貴族間難以見到的清新氣質。

她和阿娜斯塔西亞一點都不一樣。

她美麗,單純,清新,富有生機和活力;而阿娜斯塔西亞的美麗卻帶著王都貴族那種無法磨滅的精致雕琢感,像是一朵還未開放就被剪下枝頭放入花瓶的花,早早的失去了盛放的生機與活力。

艾伯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想起阿娜斯塔西亞,他看著眼前低聲啜泣的愛得拉,把原因歸結於她們很像,所以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對比。

王都中也有不少貴族少年喜歡拿阿娜斯塔西亞和菲爾德家的愛得拉對比,因為她們外在塑造的形象十分相似,這樣相似就難免拿出來對比。

除開某場舞會阿娜斯塔西亞的刻意閃耀外,其實貴族少年們更樂意接觸愛得拉。畢竟月光太有距離感,而盛開的純潔百合花卻有摘到的機會。更何況愛得拉擁有著貴族們不曾擁有的鮮活和單純。

她是真單純,什麼都不知道,麵對圈套般的討好還能露出羞澀的微笑;而不像阿娜斯塔西亞隻會露出看透目的,帶有距離感的冷淡微笑。

作為教會的成員,心向聖光的艾伯特覺得,比起放在花瓶裡早早失去了生機的薔薇,一般人還是更喜歡更有生機更鮮活一點的花朵……

然而……

算了吧,艾伯特拒絕再走神想些無意義的事情。

他維持著不變的“和善”笑容,無視了愛得拉和菲爾德夫人的哭泣表演,轉身出了房間,然後關上了房間門。

站在房間門外,他聽著房間內傳來的怨怒,悲泣聲……覺得自己簡直想衝進去打人了。

艾伯特站在房間門外,臉上帶著快要僵掉的微笑,從自己手中的書裡扯出一條金色的鎖鏈直接粗暴的將這扇門封了個叉。

淡淡的金色漣漪從空氣中擴散開來……

確定再聽不到那兩位貴族女士的哭聲後,艾伯特總是鬆了口氣。

然而他剛放鬆幾分,一抬眼就看到阿娜斯塔西亞正站在他正對麵看著他,一臉難以形容的看著他。

艾伯特下意識對阿娜斯塔西亞露出“和善”的嚇人微笑,然後道:

“過幾天就該輪到你們了,希望斯塔夏小姐彆這樣,不然……”

他對著阿娜斯塔西亞舉了舉手中的書,以示“友好”。

作為與貝琳達女爵走得很近的斯圖爾特府,阿娜斯塔西亞一家確實也在審查的範圍內。

然而阿娜絲塔西婭十分平靜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問了昨天的問題:

“我的那片天使之羽……”

能還給我嗎?

艾伯特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格外的溫柔,他抱著書轉過身就跟沒聽見一般朝著另一個方向快步離開了:

“我還有事要忙,斯塔夏小姐請自便。”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

天使之羽已經完全消耗掉了,根本拿不出來還給她。

阿娜斯塔西亞:……

阿娜斯塔西亞覺得自己目前達成了一個成就,那就是【艾伯特主教見你就跑】成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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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教會的議事廳一般設在安琪羅大主教的祈禱室,艾伯特趕去議事廳的時候,安琪羅大主教和艾琳娜主教早就在那裡等他了。

“小艾伯特,今天你遲到了。”

艾琳娜主教對他笑了笑然後將手交疊放在了下頜處,問道:

“問出什麼了嗎?”

艾伯特對艾琳娜露出一個十分溫柔的表情:

“艾琳娜,我覺得這個任務太艱難了,並不適合我。”

所以,趕緊過來接手吧!那對令人頭疼的母女就交給你了。

“不不不,艾伯特,刑訊審問一向是你的工作,我們可不能搶你的工作。”

艾琳娜主教微笑的看著他,目光慈愛。

艾琳娜主教身邊恢複了一大半的安琪羅大主教也微笑著看著他,目光更加慈愛。

艾伯特終於維持不住臉上那副溫柔的笑容了,他頗有些煩躁的將手中的書丟在了桌子上,然後道:

“她們看見我就哭,然後喊冤,我能問出什麼來?”

“哦,那一定是你的態度有問題。”

艾琳娜對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出肯定是他的態度不夠親和,嚇著人家了。

艾伯特再次露出“和善”的微笑:

“那麻煩艾琳娜主教從我這邊接過這個任務吧。”

本以為會再次遭到拒絕的艾伯特臉上的笑容愣了下,因為艾琳娜主教答應了。

“好吧,我接手這個任務,正好第三紀元的新神術還原出了幾個,可以試一試了。”

艾琳娜主教拿出筆在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記錄著什麼,然後抬眼朝艾伯特投去彆有深意的一眼:

“那你就去審問斯圖爾特伯爵一家吧,那位斯圖爾特小姐正好在教堂,你可以先從她開始審問。”

“對了,態度溫和點,可彆嚇著嬌弱的大小姐哦~”

艾琳娜對他抿唇微笑。

艾伯特隻回了一個敷衍的“嗬嗬”表情。

鑒於愛得拉母女倆的表現,艾伯特覺得審問貴族這種事情,客氣是沒有半點作用的。

所以他在想了一兩秒後迅速作出了決定。

他開啟了刑訊室,然後用鎖鏈將阿娜斯塔西亞綁在了刑訊室正中央的椅子上。

他站在她麵前,拿著書,表情冷峻又嚴肅。

先是肅穆的背了一兩段聖典上的讚歌,然後再開始用相當“和善”的表情問起了問題。

那模樣簡直像是死刑前的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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