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望門嬌媳 希昀 11026 字 9個月前

裴沐珩畢竟是皇孫,知府心裡再怒,麵上也不敢表露什麼,隻道流民鬨事起源於鹽政改革,這事是裴沐珩首倡,天下皆知,知府招來全城鹽商與官員,把這個爛攤子扔給裴沐珩。

裴沐珩正愁尋不到借口介入此事,打瞌睡有人送枕頭,他不慌不忙接下了。

裴沐珩在揚州算是打單獨鬥,這裡是十二王裴循的地盤,十二王是唯一的嫡子,是板上釘釘的太子人選,秦王都沒放在眼裡,更何況是熙王。

沒人太把裴沐珩當回事。

第一日,裴沐珩依照戶部文書進行分派定額,沒有官員理會他,便是商戶也是嗷嗷叫苦,不肯接茬,大家都願意出銀子,卻不肯購糧前往邊關。

三日下來,事情毫無進展。

怎麼辦?

裴沐珩很快想出一招,擒賊擒王,各個擊破。

先前他帶著徐雲

棲遊逛揚州城,並非一無所獲??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摸清了揚州鹽商的底細和派係。

一派便以首富賈化蓮為首,黨附知府周邊,一派以蘇商為首,親近兩江總督曲維真。

他先是見了蘇商一麵,將那個帶血的箭矢交給他,蘇商連夜去了一趟對麵的金陵城,曲維真何許人也,很快明悟這是裴沐珩在救他,當即遣蘇商回去,務必一切聽從裴沐珩調派。

於是裴沐珩給蘇商想了個主意。

“我看了戶部文書,揚州對接榆林軍倉,我建議蘇老爺遣心腹帶著人前去榆林周邊種糧,糧食起地便徑直送去了軍倉,既不用耗費那麼多人力遠途運輸,也可省去買賣成本,當場對了鹽引,徑直來揚州鹽場支鹽便是。”

這些年邊關打仗,人口內遷,導致邊境十四州人地稀疏,這個法子也可充實邊境。

蘇商暗自算了一筆賬,深以為然,隻道“郡王妙計!”當即召集自家一派的鹽商,陸陸續續安排人北上。

問題解決一半,隻剩下強勢的賈化蓮,怎麼辦?

賈化蓮可是得到過聖上嘉許的人,投鼠忌器,等閒手段用不到他身上,裴沐珩便使了一招調虎離山,上書皇帝隻道賈化蓮心係皇恩,自上回見過聖上後,在民間屢辦善堂,給皇帝立萬壽祠,日日麵北磕頭隻求得見天顏。

裴沐珩並未說謊,這些均是賈化蓮多年作派。

皇帝下旨召賈化蓮進京,賈化蓮叫苦不迭,連忙安排人抬了塊壽字型的太湖石進京,他這一走,揚州商戶群龍無首,裴沐珩各個擊破,又從許容處得了一些優待,暗中許給一些商戶,一來二去,原先鐵桶一塊的揚州城,被裴沐珩撕開一道口子,運糧換引一策得到順利實施。

而恰恰在這期間,他終於尋到了真正的凶手,帶著罪證火速回京。

一月後,也就是七月二十這一日,裴沐珩夫婦如期抵達京城,裴沐珩連夜進宮麵聖。

徐雲棲由著侍衛趕車送回王府。

因著此行夫婦二人立了大功,便是熙王和熙王妃也均坐在正堂迎候。

裴沐珊早早等在廊廡下,隻等徐雲棲下車,便撲過去摟住了她,

“嫂嫂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趕不上我的訂親宴呢!”

徐雲棲滿臉驚喜,

“你要定親啦?是哪一日?”

裴沐珊撓首琢磨還有幾日,身側銀杏先接上話,“五姑娘記性太差了,就是後日呢。”

言罷摟著徐雲棲胳膊大哭,

“姑娘下次可彆再扔下奴婢不管,奴婢一個人在府上好可憐的...”

裴沐珊瞪了她一眼,拆台道,“嫂嫂可彆信她,她不過是在你麵前乞憐,這段時日我日日帶著她吃喝玩樂,她可舒坦著呢。”

銀杏滿臉俏紅。

徐雲棲哈哈大笑,環顧一周,隻覺這王府似乎哪兒有些不對,尚沒覺察出來,謝氏立在廊廡上喚道,

“弟妹舟車勞頓,快些入廳歇著,母親和父親都在等你呢。”

雲棲顧不上多想,便由銀杏和裴沐珊攙著進了門。

熙王妃和熙王果然雍容坐在正廳主位,遠遠望去,熙王妃麵頰帶笑,倒是難得親切。

徐雲棲如常上前請安,熙王妃沒說旁的,隻問了一句裴沐珩哪去了,熙王道兒子定是入宮麵聖去了,便問起徐雲棲在揚州城的見識。

“你這丫頭膽子大,像極了你爹爹!”

銀杏一聽“爹爹”二字,猛地想起什麼,晦澀地看了徐雲棲一眼。

主仆二人素有默契,徐雲棲便知她不在這段時日,定是出了事。

先不動聲色陪著熙王等人用了晚膳,隨後將銀杏叫去一旁,

“發生什麼事了?”

銀杏往隔壁指了指,“您不在京時,隔壁荀閣老見了咱們夫人一麵,言辭間好像是想讓夫人回到他身邊....”

徐雲棲皺了皺眉,打算往側門折去荀府找荀允和,銀杏見她往後走,急急忙忙拉住她,

“誒,走這邊!”

“什麼?”徐雲棲一頭霧水。

這時,熙王背著手從正廳邁出來,朗朗一笑,“老三媳婦誒,隔壁荀閣老前段時日修繕府邸,說是嫌兩府前方的夾壁礙眼,便將夾壁推倒,重新建了一處亭子,你可去瞧一瞧...”

熙王說這話時,自個兒還捂了捂額。

要說荀允和此人,那是全京城最謹慎穩妥之人,他深知皇帝忌憚什麼,這些年除了大年初一拜年,平日他從未踏足王府半步,如今為了女兒,連夾壁都不要了。

徐雲棲好一陣無語,帶著銀杏跨出王府,往荀府方向望去,果然瞧見原先擋在兩府之間的黝黑照壁不見了,不知從何處引了一條小溝渠,裡頭清水淙淙,幾片綠荷在晚風裡搖曳,水溝之上矗立一座三角翹簷亭。

三角亭與坊牆之間,還留有一段可供馬車出入的過道。

徐雲棲麵色凝重帶著銀杏跨進荀府前院。

天色昏暗,荀府廊廡下掛上兩盞宮燈,洞開的門庭內掠出徐徐晚風,已入了秋,風帶著涼意,徐雲棲剛從溫暖的揚州城回來,稍感不適,在門庭石獅前止步,似乎料到她會來,荀允和一襲白衫緩緩跨出。

銀杏立在亭子裡等徐雲棲,荀府管家貼心地給她送上一些瓜果,她優哉遊哉磕著瓜子。

荀允和負手來到徐雲棲跟前,露出溫和的笑,

“回來了?路途一切順利嗎?”

揚州邸報每日均送到內閣,裴沐珩在揚州的事他了如指掌,唯獨不太放心的是女兒。

徐雲棲麵色已恢複平靜,先屈膝朝他施了一禮,隨後道,“您何必找她呢?”

荀允和臉上的笑容淡下來,“若不是為了她,你也不會來見爹爹。”

徐雲棲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她沉默了一瞬,歎道,

“您如果覺得孤單,可以再娶一房妻子,甚至再生一兩個孩子,慢慢將她養大,彌補您心中的缺憾。”

“以您現在的身份地位,可以娶到心儀的女子,我母親其實並不適合你,當初你們倆就不應該在一起。”

外祖父不止一次說過,她父親誌向遠大,而母親隻適合過安穩日子,他們本不應該有交集。

這樣的話誰來說荀允和都不會覺得難過,唯獨徐雲棲不可以。

如果他沒有娶晴娘,就不可能有她。

她內心深處對他們這對父母有多失望,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荀允和忍著心口的絞痛,慢聲道,

“囡囡,爹爹不會了...爹爹不會再娶任何人,也不可能再要旁的孩子,我已留下一分產業安置念樨,餘下的一切爹爹都會留給你,”

“哪怕孤獨終老,我也要守一處宅子,無論你出走多遠,回眸時,總有一盞燈為你而亮,總有一雙眼守望著你,盼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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