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義軍隊伍中。
騎馬搖搖緩行的易知諸前思後想,仍記不起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情,隨後一巴掌拍在身邊小弟腦袋上,“你這蠢驢,是否昨晚跟我去喝酒了?我可又在那姓魏的小子麵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我喝到後頭也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隻記得當家的,起初想要去找那魏小子時,是想要去敲打他來著,好像。”那小弟被拍的腦門生疼,皺著眉頭回道,
易知諸豪邁出聲道:“敲打什麼?爺爺可是那等心胸狹隘之人?那魏小子對我和大哥可謂忠心耿耿,實在是大哥多慮了。”
“哦,我記起來了,”那小弟恍然驚道,“我記得當初那幾隊人,紛紛敬你酒來著,還一個勁地說你是將軍英雄漢啥的。”
“哼!這等事情還用他們去說,你等難道不知道?”易知諸夾著馬肚超前邊走去。
“駕駕......”
突然,一陣策馬聲音傳了回來,馬蹄聲響徹四方,三匹大馬自遠處奔襲回來,頗為警惕的易知諸看見馬上來人之後,緩緩鬆開了手中的刀柄,咆哮道。
“你等不跟魏小子在前頭打探情況,回來作甚?”
言雀拉韁停馬在易知諸麵前,急道:“三哥兒已將信豐城狀況探查清楚,讓我等回來向將軍和大當家的報道。”
不曾想齊老六隻是放緩了些馬步,頗為緊張道:“雀兒,你與王麻子便將事情遠遠告知易將軍吧,大當家那邊,就由我去彙報好了。”
還未等兩人同意,他便打馬而去。
王麻子倒是想說些什麼,但礙於在易知諸麵前,也沒說出口,反觀言雀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翻身下馬,朝易知諸單膝跪地稟報道:
“三哥兒傳話,易將軍神勇無匹,乃是真英雄豪傑,如今便有一個大大的機會讓易將軍名聲更甚,將軍可領百數親兵,佯裝打扮成難民模樣摻在難民群中,魚目混珠,偷偷進到信豐中去,待旁晚時分,大當家進攻之時,裡應外合,便可一舉拿下信豐縣。”
真英雄豪傑易知諸聽得一愣一愣,但他怎肯承認自己沒有文化,當家破口大罵道:“你說的什麼什麼豬,什麼什麼鷹,忽悠你爺爺玩呢?”
言雀愣住一下,苦笑繼續解釋道:“那是讓將軍假裝成難民模樣,混進城中,三哥兒已在城裡候著將軍,到時候你們可和大當家在城裡一起行動的意思。”
易知諸弄眉一揚,沒好氣罵道:“你早這麼說不就完了,還什麼乳豬、梨硬,說得狗屁不通。”
言雀訕訕笑道:“是小的說話不中聽,還望將軍不要責怪,三哥兒直說將軍勇謀無雙,定是能夠明白其中行動的道理,肯定會出手幫忙的。”
易知諸破天荒沒有扯開大嗓門,虎頭虎腦地問了一句,“他真的是這麼說的?”
“千真萬確。”
“你等還在什麼,還不快去找佯裝打扮成難民的衣物?”易知諸聞言大喜,轉身就在身邊那小弟頭上拍了好幾下,差點沒把對方拍的當場死亡。
而在另外一邊,齊老六也來到了陳顒麵前,雙膝跪地,稟報道:“當家的,我們三哥兒說了,讓當家的到達城門之外,便駐紮下來靜候佳音,待到傍晚時分,城門自當不攻自破。”
“你說的什麼狗屁話?”陳顒身邊一名健碩男子開口罵道,“大部隊在城外靜候,你奶奶的城門就自動打開,守城軍就會跳下城牆來自殺?”
......
酉時將近。
信豐城外出現了一群歪瓜裂棗般的難民,滿臉虯髯的易知諸,儘管換了一身個把月未曾洗過的衣服,還特意撕裂開幾個洞,仍在無法掩蓋身上的“優秀”氣質。
城門軍嚴查著想要進城的難民,一眼就看中了高出常人半個頭的易知諸,斥聲問道,“今日的難民怎會出奇的多,看你這生得凶神惡煞模樣,你是乾什麼的?”
“老子是土......”易知諸下意識想要發威,卻被身後言雀拍了一巴掌屁股猛然反應過來,“土土、屠狗的。”
看著他如此雄偉的模樣,卻聽他說話是個結巴,負責守衛城門的士兵都不自覺一陣哄笑,氣的易知諸差點當場翻臉。
“這些是什麼?”那兵卒看到獨輪車上的破衣麻袋,剛要過去翻出來看,言雀一等人的心臟一下子便要隨著他的行為提到嗓子眼處。
不料城樓上,一位自帶儒雅之風的披甲巡官站了出來,“不要為難他了,諸多百姓想必都是從南康逃難過來的,我聽南康便是城門軍布防太弱,才讓附近的山匪毫無遮攔闖入,最後還破城而出,導致死傷百姓數百,他們也是實為不易。”
“是,大人。”那名兵卒躬身應道,“開門,放行——”
與此同時,已將城中糧倉、軍庫等位置摸排清楚的魏十三,推著一輛獨輪車,正帶著幾個兄弟,走入一間客棧。
小二乘興上來,卻看見來的幾位都是拿碗就能蹲街邊上的貨色,頓時敗興黑臉,“本店概不賒欠......”
啪!
魏十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碗子茶壺被震得跌撞不停,然後他鬆手,掌下赫然是一串銅錢,一枚枚排開,足足有十三文錢,“莫要狗眼看人低,快去那吃的過來。”
“好嘞!”
店小二點頭哈腰收了銅錢去,不多時便捧處了大籮筐的白麵炊餅,再給他們倒了幾乎茶水,他身邊這些人,都是困苦出身,自是沒太多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