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父慈子孝(1 / 2)

南宋匹夫 秦長卿 4086 字 2個月前

知州府。

幾匹驚堂快馬入城門之後直奔知州府而去,這個時候的知州府,後院處再無閒來無趣鬥鳥看花的趙老爺,甚至連出入走到的丫鬟下人都鮮有看到,闊大的院落裡頭寂靜得就像是無甚人居住似的。

府上三位夫人,一個跪在一尊玉麵菩薩麵前,閉目扣動手中百零八顆佛珠,口中默念誦經,臉上神態平淡,另外兩個,隻敢坐在閨房處,隔窗望著廳堂中的狀況,著急得就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而此時廳堂之中。

知州大人趙繼祖正看著一本略顯老舊的賬簿,與小兒趙明遠相對而坐,堂中還有一個跪在地下身影,是追貨失敗歸來的趙福之。

儘管從小到大,父親總對他們一副和藹模樣,這位小兒也隻敢用餘光去觀察跪在堂中的兄長。

氛圍詭異至極。

等到趙繼祖看完賬本,緩緩放在旁邊的幾案之上,把平心靜氣問道:“福之啊,你可知道錯了?”

“父親,孩兒知錯,孩子未曾想......”趙福之豁然抬頭下意識想要去解釋什麼,但內心深處的記憶卻讓他沒有再往下說下去。

趙繼祖當然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朝小兒那處看去,淡然道:“明遠,你說說你大哥那處錯了?”

正襟危坐的趙明遠頗為吃驚道:“是,父親。”

“大哥此行,錯有三處,其一,監守貨船不力,丟失外運的貨物;其二,失了貨物之後,追貨不力,甚至連盜了貨物的匪寇都未曾找到;其三,無、無法為父親分憂。”

說到這裡,趙明遠忙向兄長望了一眼,眼神之中似要表達自己的歉意,緊接著又起身向父親作了一揖。

趙繼祖再朝大兒望去,怒目之中寒意讓人不敢直視,冷道:“錯了便是錯了,為何還要解釋?為何?”

趙福之沒再敢反駁,隻顧低頭道:“孩兒知錯,請父親責罰。”

趙繼祖皺了皺眉頭,按耐住心中的怒意和暴躁,深呼吸一口氣,努力維持這和藹父親的形象,指了指賬本,語調平緩道:

“這批貨物,因金兵南下,囤積了年餘之久,為父還押放了八萬兩白銀在船上,攏共加起來的價值超過二十萬兩白銀,本想著做完一單生意,便領著你們和你們母親西去共享天倫,這下你可知道自己罪孽之重了麼?”

趙福之其實心中知道,二十萬兩白銀對於他們趙家而言,不至於傷筋動骨,畢竟他並不笨,家中生意累計五六年年,光是從宋家商行府邸上繳獲的銀兩就不止這個數,這些銀兩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缺的,但聽到父親將船上貨物一一說了出來時,不禁頭皮一陣發麻。

他們當然還知道這位父親除“和藹”之外,仍有一個習慣,那就是親生父子也是要明算賬的。

“孩兒知錯,請父親責罰!”他再重複了一句。

趙繼祖側目再去看那小兒子,問道:“如此,你便去院中跪下吧,明遠你去持家法來,依照家法,當如何處理?”

“杖一百。”

趙明遠低頭應了一聲,便去持了一支約莫三四尺長短的殷實紅黑木杖出來。

趙福之出到院子中噗通跪在地下,頗為熟稔地褪去了上衣,隻觀那背脊上頭仍殘留著往日歲月中留下的杖打痕跡,看起來便可怖嚇人。

按照以往的規矩,執行家法的仍是趙明遠,他咬緊牙關,便是揮動屬於書生的為數不多的力氣,往兄長背脊上拍打而去。

“啪啪啪!”

擊打之聲驟然在院中響起,趙福之一聲未出,後院中的幾位夫人卻都是一驚,但又無一人敢上來叨擾。

因為她們都知道,趙繼祖教育孩子時,是不接受任何婦人之仁和建議的。

打了一陣,趙繼祖緩緩走出後院中來,額上青筋不知何時已經冒起,可怖的眼神看著小兒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杖法,似再也無法隱藏心中怒意,咬牙切齒道:“停下,讀書讀得連半點氣力都沒有了麼?啊?!”

說罷跑將過去,一腳將小兒踢在地下,奪過那紅黑木杖,狠狠抽打在趙福之背上。

“你可知道,二十萬兩白銀意味著什麼?丟了便丟了無甚大不了是麼?當初你家祖母當初隻為討幾兩銀錢,讓為父入城趕考,就被地主家的下人奸宿致死,還要被人按作不賤婦,背上勾搭主家的罵名,

為父更是沿途乞討進城,苦苦熬了二十餘載,才有了如今的這般光景,你卻隻為與人鬥勇,便將家財棄之不顧,現在你還要解釋嗎?啊?!”

他一邊罵著,一邊猛力抽打,趙福之卻是由此至終一言不發,就算是疼痛難忍的悶哼都不敢哼出聲,打到最後趙繼祖都的發絲都無比淩亂,小兒坐在一旁數著數,急忙爬上前來,跪地道:“父親,杖一百,夠數了,夠數了。”

“大哥,你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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