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元年,十一月初。
福建路建州一帶。
神武副軍都統製辛企宗率萬兵往討,軍至邵武,屢戰失利,畏懼不進,師老無功。
事實上,李綱大人說得並不錯,辛家三兄弟縱是搶了韓公平定方臘起義的功勞,也難掩其將才拙劣的本質。
辛企宗領兵,距義軍大本營尚有近百公裡,不敢進,僅派小股官軍前去攻擊,均被義軍打敗。曾在穎昌府學任教授的邵武人施逵,遂向辛企宗獻招安之策。
加上當時福建路監司也主張招安,於是他便又招募了國學內舍人葉招積與施逵同去勸降。範汝為“慕得官,且懼大軍繼至”,便率領部將範擒虎等出寨接受招安。
然,範汝為再一次高舉義旗之後,便以建州為中心,分兵出擊,擴大勢力範圍。令葉諒率農民軍攻打邵武,駐守邵武的江西兵馬副都監李山敗潰,退守光澤。
十一月六日,葉部又克光澤,李山逃回江西信州。與此同時,姚達、饒青帶領萬餘農民軍進入江西,其遊騎深入到撫州境內。
一封封的奏折傳入臨安朝廷之內,被擺放在趙構的龍案上頭。
身邊太監手持奏折用尖銳的聲音念道:“福建路安撫使程邁續奏,指責辛企宗‘擁兵逗留’,‘懦弱玩寇’,要求‘改命將帥’。”
趙構聞言勃然大怒,拍案起身道:“真是豈有此理,那辛企宗竟然如此無能,小小匪寇都無法平定,立即傳朕旨意,遵照李大人先前的意思,
改命參知政事孟庾為福建、江西、荊湖宣撫使,百裡加急,從抗金前線調回名將神武左軍都統製韓世忠為宣慰副使,率領三萬官軍先入閩討剿,並令辛企宗所部改隸韓世忠指揮,不得有誤。”
被嚇得在地上長跪不起的太監,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便朝著行宮門口方向爬了出去,看得宮女不禁掩嘴發笑。
而此時此刻,身處建州境內,南劍城外不知名的山坳之中,兩名身穿宋廷武士服的女子,顯得非常的落魄。
“小姐,我們走吧,駐守城西的辛企宗所部統製官任士安不肯力戰,隻有知州張鱟率州兵輪番迎戰,我們又與大隊伍走散了,若是被人擒住,那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一位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與一位麵容姣好的女子依靠在山澗的巨石邊上,她們乃是自願加入護城軍軍伍的義士,同樣也是嫉匪如仇的百姓,原本應該抹上胭脂香粉的臉頰,這時候卻是被血漬與黑塵塗得黑不溜秋,難看至極。
但那女子神態依然堅毅,似十分胸有成竹道:“南劍城知州張鱟我曾見過,那人應當不僅僅隻是一方父母官,同樣也是一個出眾的將才,那範汝為手下葉鐵,雖是作戰勇猛,勝在腦子不大,
且他們是長途作戰,一路奔走疲勞,由張鱟大人多次輪番戰下來,仍然未敗,便不難猜想到,農民軍是難以拿下南劍城的。小柯,既為軍人,便不可輕易言退,
我立誌要殺儘這天下的匪寇,自然就不會如此走了,倒是你,本身就是苦命的孩子,若是不想跟著我白白丟了性命,這便趁著敵軍尚未發現我們,趕緊循著後山的路跑吧,跑的越遠越好。”
那被女子換作小柯的姑娘,聽到她說這樣的話,嘴巴一下就扁了起來,哽咽道:“小柯不走,小柯的命都是小姐救的,小姐做什麼,小柯就陪著,既然小姐要殺儘匪寇,那小柯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