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的漫不在乎,以為馬夫人不知,不料被人一巴掌扇在臉上,冷哼諷刺:“廢話,狗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你當老娘不識用兵麼?”大敵當前,他暫且壓下對這死老鬼的不滿,柔聲說道:“魏統領,敵軍自遠處追來應當兵疲,是否發信號讓王將軍他們動手,形成包夾之勢?”
老神棍嗤之以鼻。
“時機還未到,他們的騎兵隊伍還保留著強大的戰鬥力,士氣也沒有受到損傷,若是這時後方的王將軍領人衝出來,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損失慘重,這不是我想要的獲勝方式。”不知何時已領身邊親兵搬來觀戰台,站在上頭觀戰的魏十三聚精會神觀轅門大戰,“他們想要集中兵力,衝擊我方轅門,好在他們的騎士並不多,分在兩翼的還想要突襲大營,動搖我方軍心,可惜我早有部署。”
傳令。
“位居大營兩側的兩位將,不可貪功,必須堅守陣地,半步不許離開。”
魏十三如今唯一擔心的是,殺敵有賞,負責固守的將士,若是心念這些賞錢,就必然會打亂他的全盤計劃。
話音未落,趙家軍騎兵驟動。
自地方陣型中分出了一列騎兵,百人上下,但他們的裝備就要比明軍一方好了不止一星半點,畢竟趙福之乃是軍戶出身,他所訓練出來的騎兵,皆是披網甲,戴鐵胄,就連馬匹都裝配了鐵蹄與護群,人皆左手執兩丈長戈。
驟奔馳到突襲而出的明軍陣前,見身後箭矢無法破開明軍當先三排盾兵的盾甲,領頭那人一聲令下,隻見他身邊眾將士紛紛舉起右手,擲出背後插著的短槍。
短槍瞬間破甲。
這種出其不意的戰法,也讓明軍盾兵反應不及,當先的幾十盾兵,在嘗到苦頭之後,匆忙變陣,卻是行動晚了一些,躲避不及這儘數被短槍釘在地上的。一股鮮濃的血腥之氣,漂泊而出,摻在發涼的空氣之中,令人頭腦一陣發暈。
就在緊隨盾兵之後的長槍手,想要上前為兄弟報仇之時,拋擲過後,那一隊騎兵忽地轉馬兜回。
再上來一隊,人數增至了二百餘,換了輕騎,但他們卻依然沒有力戰的意思,隻顧著衝擊、擲槍,手持盾牌的盾兵都無力阻擋的槍雨,手持長矛的槍兵如何能當?這顯是趙家軍將領有人針對常規的破騎兵陣專門製定的策略,這些都是趙明遠所為。
如是反複,若是不能相機變陣,梁坤所領出來的二千餘人,就隻能被動挨打,直到最後落入潰敗。後方的魏十三看得也是眉頭緊皺,難道真的要提前將王德喚出?
正是思緒之間,前方遇難的陣列之間,藏著的幾隻軟腳蝦再也沒法藏匿,見到如此局麵,隻顧棄械要逃走,陸開山見到這種狀況,趁著第一批騎兵退去之時,當即親手將那人擒住拖出。
手起刀落,人頭飛起。
一腳把無頭身腔踢開,令親兵撿來人頭,傳號示眾:“若再有妄視軍令者,株連隊長,儘數斬首陣前!”
陣前斬首的刺激,也讓這幫兵卒記起,如今他們再不是散兵遊勇,而成了軍紀嚴明的明軍,還有一位不可一世的統領。陸開山見敵騎再一次奔騰而來,看向梁坤,隻見後者高喝:“長槍兵立即分居兩側,後方弓箭手快挺上來,以箭覆蓋地方來騎!”
一令下來,士氣稍振,梁坤當即再令手下回頭呼喚騎兵來援。
鄭千軍再一次臨危受命,再領弓箭兵急步上前,擺開陣勢,射箭還擊,後方魏十三見了分開的陣列,也隨之送了一口氣,但轉身再發勵軍法令,傳令兵自大帳中扛著戰旗急奔過來,一路叫道:“馬夫人令一,斬敵騎一首級者,記功三等,得錢三貫、可分良田。”
一道賞令未止住,又下一道。
“馬夫人令二,臨陣奪敵戰馬者,功二等,得錢六貫,分良田一畝。”
“統領大人令三,兩軍交戰中,能動亂地方陣營,因而使敵入敗勢者,功居一等,相機擢官,得錢十貫,分獨立宅院,可賜美人。”
三道軍令,隨著翻滾的戰旗,響徹全營。
人生在世,無非權色名利,重刑之後配合魏十三傳令的重賞,其中會無輕死勇悍之輩?聞聽此令,功名利祿就在眼前,還有何懼!
趙家軍騎兵也及千數,分成十隊衝擊,後方追擊出來的兩隊,受到箭雨的迎頭射擊,損失了幾十人。而正在後方趙明遠覺得棘手之時。
風向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