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先滿臉醉意,紅著一張臉,頭發亂糟糟的,手中捧著一個酒杯,仍然咕嘟嘟往嘴裡灌。
另一隻手,則朝著旁邊地麵拍了拍,道:“時鎮,過來陪老夫喝酒!”
“這……”
時鎮見到此幕,顯然有些意外。
但想了想之後,還是上前坐下,陪呂先喝酒。
二人推杯換盞,連續飲了半缸酒,呂先這才罵罵咧咧的開了口。
“那個該死的老東西,人都沒了,居然還有這麼大陣仗!奶奶個西皮,老子這次丟臉丟大發了!整個元陽大陸都在笑話我們四宗!”
聽到這,時鎮歎了口氣,勸道:“前輩不必動怒。您在帝都之戰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其他三宗都是拋棄門人弟子,專門就跑。惟獨您老人家,獨自殿後,英勇作戰。純陽宗在內的眾多修士,因此得以保全性命。這都是您的功勞。”
說到這裡,時鎮鼓勵道:“這些,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因此,其他人或許會因為此事顏麵儘失,惟獨您可以挺胸抬頭……”
“好了好了。”
呂先聽到這些,卻直接擺了擺手。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老夫也實話告訴你,我哪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好?純粹是我發現,一旦打起來,我根本跑不掉罷了。”
呂先吹胡子瞪眼,看著時鎮說道:“你仔細想想,那個死了還嚇唬人的老東西,從棺材裡坐起來之後,李太玄、韓咎這兩個家夥,都在哪裡?”
“都在靈舟上。”時鎮答道。
“那我呢,又在哪裡?”呂先又問。
“在皇宮旁邊。”時鎮答道。
“準確的說,是在皇宮旁邊,正跟實力與我差不多的神鶴道長廝殺呢。”
呂先拿起酒碗,重重往地上一拍,登時‘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
“以當時的情況!老子就算是想跑,我跑得過李太玄、韓咎這兩個家夥?隻需要神鶴那個牛鼻子老道,稍微拖延我一下,以當時那個距離,棺材裡的老東西隻需要一抬手,就能把我留下!”
呂先摔了酒碗,瞪起一雙通紅的老眼看向時鎮。
“是我不想跑嗎!?啊?明明是跑也跑不掉,索性死扛到底!我老呂就算是死,也得是有骨氣的站著死!說白了,我已經做好死在那裡的準備了!”
“啊?”
時鎮聽到這裡,不禁愣住。
可呂先接下來的話,卻讓時鎮忍不住苦笑。
“但我沒想到啊。那個神鶴道長,居然在棺材打開的時候,直接停手了,他也不糾纏我。甚至,那棺材裡的老東西,也就是乾坐著,這才讓我死裡逃生。”
呂先怒哼道:“現在回想起來,都是什麼玩意!那個牛鼻子老道之所以停手,是因為他要遠程操縱棺材裡的屍體!而棺材裡的,本來就是屍體,能坐起來嚇唬嚇唬人就不錯了!”
說到這裡,他越發憤怒,竟然再度罵罵咧咧。
“娘希匹,這些正一派裝神弄鬼的東西,還真把老子給鎮住了!差點就以為,我真要死在那裡了!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說到這裡,他居然滿地打滾,滿口‘奇恥大辱’的叫個不停。
時鎮見到此幕,一隻手乾巴巴的舉著酒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或者更提前一些,時鎮壓根就沒想到,堂堂的純陽宗之主、大晉金丹期第一人,在聽到老皇帝確切身死的消息之後,居然會喝得爛醉,並表現出如此憤怒屈辱的模樣。
虧大殿外的那些修士,還以為呂先在謀劃什麼宏圖大業呢,這不完全是仗著酒勁耍酒瘋,瘋狂發泄情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