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水,?兩人再次忙活起來,可墨燃一掄槌子,?楚晚寧就知道不妙了。
大幅度的動作讓年輕男人身體的線條愈發淩厲緊繃,太陽金光猶如瀑布泉水奔湧在他身上,順著那一叢叢性感的肌肉往下流淌,?他抬起手臂的時候,?肩膀伸展得很開,?胸膛光滑緊實,?猶如曬得滾燙的岩石,?蘊藏著驚人的熱氣與力道。
木錘子狠狠砸在石臼裡,?被濕軟的米糕嚴絲合縫地吮住,再帶起來,連著白糯的粘膩……
他一下一下剛猛用力地使著無儘的力氣,?力道那麼大,楚晚寧甚至覺得若是真讓他不幸言中了,?若是真的不小心碰到自己,?怕是會在他下麵粉身碎骨,?揉成碎渣。墨燃神情專注,?微微喘著氣,?胸膛和心臟一同起伏,他漆黑的眉毛間有汗,?喉結時而細微地滾動,?他上臂的肌肉一舒一張,?楚晚寧看著他的動作,?忽然不可遏製地回想起自己反複做過的那個夢。
夢裡他在墨燃床上,像這石臼裡的米糕一般被侵入,被揉搓,被欺辱化骨為泥……他怔怔地走神,直到墨燃又喊了他一聲。
“師尊。”
又或許喊了好幾聲。
“師尊,師尊?”
他這才猛地回過勁來,但心跳已狂亂不堪,眼底有微光瀲灩,他喉頭攢動,目光有些失焦:“嗯?”
墨燃清涼的眼睛俯視著他,因為體熱,所以顯得尤為火燙,他說:“師尊,來,翻個身。”
“…………”
楚晚寧隻覺得在這樣的視線裡,在這句話中,夢境和現實無限交疊錯綜,他忽然覺得頭有些暈眩,眼前似乎閃過猩紅色的光影,他看到兩個人在繡著金鳳騰龍的紅色床褥中翻滾,一個體型健碩的男人壓著另一個,欲海翻波,紅浪陣陣,下麵的那個男人繃緊了腳趾尖,小腿陣陣痙攣。
“師尊,來,翻個身……”
他似乎聽見了那個男人滾燙的喘息,仿佛就在自己耳背。
“讓我看著你的臉乾你。”
楚晚寧因著莫名閃入眼簾的虛影而震驚,他猛地閉上眼,搖了搖頭——怎麼回事?幻覺?還是對那場春夢太過細致的回憶?
心中栗然,熱血上湧,冷汗卻淌落。
墨燃覺察到了他的不對勁,把木錘擱下,到他身邊:“師尊,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沒。”他的聲音都讓楚晚寧心底酥麻猶如蟲咬蟻噬,楚晚寧猛地推開他,抬起一雙惱羞成怒的鳳眼,眼尾微微泛著薄紅,他低喘著,恨極了自己的心猿意馬,“日頭太毒,有些眼花而已。你彆站的離我這麼近,都是汗。”
墨燃低頭一瞧,果然,心中不安,他知道楚晚寧素愛乾淨,便立刻站到了旁邊去,隻是目光關切,仍是追著那人,片刻不願移開。
這之後楚晚寧便一直沉默寡言,待到年糕蒸好,眾人圍坐分整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哦,你問楚仙君啊,他說他有些頭疼,回屋子休息去了。”村長說道,“我看他走的時候臉頰是有些紅,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墨燃一聽,十分著急,也不幫著存放年糕了,匆匆地就往兩人住的小院裡跑。
一推門扉,床上不見人,更心焦,忽聽見廚房裡傳來水聲,墨燃忙掀了簾子冒冒失失闖進去。
然後他就看見,楚晚寧衣衫都脫了,正舉著滿木桶的水,赤腳站在磚紅色的地麵上衝涼。
十月底,霜降已過。
楚晚寧……他媽的在拿冷水衝涼?!
墨燃都驚呆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瞪著赤身裸體的師尊,隻覺得耳邊除了轟隆隆的血流聲,如錢江潮湧,彆的聲音再也聽不見。
他看到了什麼……
這是他重生之後,第一次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地看到楚晚寧的身體。沒有霧氣,沒有遮掩,什麼都沒有,隻有這具熟悉的體魄,這身體浸碎了他築起的城防,他緊關的記憶閘門,他覺得自己渾身的熱血都在燒灼,像是岩漿噴薄,要掙脫血肉皮層。
一切和他熟悉的都一模一樣,絲毫未改。
他忽然發現自己已喘不過氣來。
他看到楚晚寧的肩膀,弧度和力道都恰到好處,像是拉到七分滿的勁弓,蓄勢待發。他看到楚晚寧的肩胛骨,在薄冰般細膩的皮膚下聳動著。
然後他順著水流,是啊,他順著水流,水流衝刷了他的目光,把他的目光帶到了下麵,於是他瞧見楚晚寧勁瘦纖細的腰肢,背後有兩池淺淺的腰窩,裡頭盛著酒,要鴆殺渴望他的人。
再往下,他看到挺翹結實的臀部,像是秋日裡飽滿的蜜果,他知道觸碰的時候會得到怎樣銷魂蝕骨的感受,結合的時候爽到戰栗,靈魂好像就此裂開,從此與身下的人揉在一起,食髓知味,再難戒癮……
“墨仙君!”忽然有人喊他,“墨仙君,你在嗎?”
墨燃一驚,回過頭,還未阻止門簾子就被掀開,菱兒探身進來,邊走邊說:“你怎麼急匆匆的就跑了?我阿娘讓我來叫你去吃糖年糕,你——”
她看到楚晚寧在洗澡,陡然失音。
楚晚寧:“……”
菱兒:“……”
“啊!!!”姑娘慘叫一聲,慌忙捂住眼睛,楚晚寧也是臉色極差,難得手忙腳亂地要去拿衣服,可是他哪裡想得到自己跑回來衝個涼,竟然會有一個兩個的不速之客往他屋子裡闖,真是活見了鬼!
他一向隨意,衣服脫了就丟在了進門的地方,
難道此時他得赤身裸體地走過整間夥房,在大姑娘眼皮子底下去撈衣服?
正焦頭爛額一籌莫展,墨燃徑直朝他走來,竟抬手抵住牆,將他整個人擋在了懷抱裡。
墨燃扭頭對菱兒道:“出去。”
“啊!是!是!”那姑娘也是嚇傻了,居然愣了一會兒,才跌跌撞撞地衝出門去,飽受驚嚇地跑遠。
楚晚寧:“……”
墨燃臉色陰鬱,等確認她真的是走遠了,這才鬆了口氣,回過頭來。
正對上楚晚寧一張冷漠臉。
他這才發現自己這動作很像是護糧的惡犬,齜牙咧嘴地嚇跑入侵者,然後再嗚嗚地回過身,去舔來之不易的吃食。
他的手還撐著牆麵,為了把楚晚寧罩得嚴實,他貼的他很近,近到可以輕而易舉地聞到楚晚寧身上的味道,他不由地僵住了……
頭腦很熱,很暈沉。
氣味是最容易勾起人的回憶與欲望的,就像聞到肉香會覺得餓,聞到梅花會想到冬雪,諸如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