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孟立鞍道彆後,姚喜回了值房。
她的臉還燙得厲害,回吻太後娘娘的悔意也越來越深。她這是在玩火啊,娘娘是好看,但也不值得她為了這點事把命搭進去呀!萬一娘娘脫她的衣服怎麼辦?娘娘要是發現自己收用的男寵其實是個丫頭,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這種事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否則就活不到出宮那日了。姚喜想明白了,她得讓娘娘嫌棄她,像昨日那樣娘娘一碰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最好了。
關鍵是怎麼做呢?得不著痕跡一點,不能讓娘娘看出來她不想侍寢。
姚喜想到一個主意。要是她著了涼,就不能在太後娘娘近跟前伺候了,娘娘更沒法兒碰她了。想到就去做,著涼還不簡單?
太後娘娘還在寢殿睡覺,姚喜去了值房右邊兒的水井旁。現在快到晌午了,日頭高掛在天上,能把人熱出一身汗。姚喜走到井邊打起一桶水,抱起木桶就把冰涼的井水往頭上澆,井水冰得姚喜直打哆嗦。
她緩了緩又將桶扔回井裡,用力轉動軲轆打起來一桶,二話不說往頭上澆。一連澆了四五桶,姚喜已經凍得直咬牙了。
有到井院打水的太監看姚喜拎著水往頭上澆,笑著問道:“姚公公做什麼呢?”
姚喜沒想到飯堂開飯的點竟然會有人過來,就有些堂皇,隨便找個了借口道:“日頭大,熱得人難受,來這兒衝個涼。”說完又抱起一桶水從頭澆了下去。
“這還沒入夏呢……姚公公還是找大夫瞧瞧!你這很可能是內火重,衝涼沒用的。”太監好心道。
姚喜笑著道了謝,把木桶遞給了太監道:“你忙!我回值房了。”飯堂雖然開了飯,但她不能和彆的太監一樣在那邊用飯,她這兩日都是和太後娘娘一起用的。
來打水洗衣的太監從姚喜手接過木桶扔回井裡後,盯著地上一灘暗紅色的水跡低聲嘀咕道:“咦~這是什麼?”他抬頭看了眼正打算離開的姚喜,高聲叫住了她:“姚公公,等一等!”
姚喜一臉疑惑地轉過身,見太監指著地上那灘帶血的水漬,臉刷地紅了。不過她馬上想好了借口,就說是傷口裂開了。命重要還是臉重要?當然是命!
她辯解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個太監就又笑著指向姚喜身上紅色的少監公服道:“公公這衣裳第一次穿?掉顏色有些厲害。”
“哦……是是。”姚喜急忙轉過身走了。離開時暗暗為自己捏了把汗,還好她穿的是紅衣裳。太後娘娘不愛看她穿太監服,她又隻有兩身常服,弄濕了換不開,來井邊時就換的少監公服。
好險!差一點她傷口易裂的事就要傳遍皇宮成為笑柄了。
澆了那麼多桶水,結果直到去膳廳伺候娘娘用午膳,彆說著涼了,她連一個噴嚏都沒打過。大姨媽來訪時身體不是正脆弱嗎?大日頭下澆涼水,一熱一冷不是最易著涼嗎?
為什麼根本沒用的樣子?難道是她太健康了?
姚喜很擔心,擔心入了夜等待她的將是侍寢。到時候肯定不是穿著衣裳親親抱抱那麼簡單……她必須著涼,在夜晚來臨之前,在太後娘娘再次對她動手動腳之前。
午膳已經傳上來了,萬妼看姚喜握著筷子卻不動,一臉呆相,便用指節叩了叩桌子。
憂心忡忡的姚喜茫然地看了太後娘娘一眼。
“怎麼不吃?等著哀家喂你不成?”萬妼看姚喜似乎比往日更呆了,糾結著小臉不知在想什麼。她懷疑是昨晚自己那一推把孩子本就不怎麼好的腦子徹底摔壞了,這麼一想萬妼心裡就有些過意不去。她語氣溫和了些道:“彆的可以不吃,把你麵前的粥喝乾淨!”
那是照傅太醫的方子熬的補血益氣粥。姚喜這丫頭好像是小時候挨了餓的緣故,不止身材矮小瘦弱,氣血也虛得厲害。這毛病隻能慢慢調理,急不得。
“奴才遵旨。”姚喜乖乖咽著粥。粥裡不僅有她不喜歡的紅棗,還有一股難聞的藥味。姚喜明白這是太後娘娘的恩典,娘娘一定是看她昨夜暈倒過,特意吩咐廚房熬的藥膳,隻是是藥三分苦,她厭苦嗜甜,每一口粥都是梗著脖子硬咽下去的。
“用完午膳陪哀家出宮一趟。”萬妼用了丁點兒東西就放下了筷子,嘴角含笑看著姚喜神情痛苦地喝粥。
出宮?姚喜下意識裡第一反應是太後娘娘居然敢出宮?在守衛森嚴的大內皇宮都隔三差五就有刺客找上門,娘娘竟然還敢出宮?這不是去送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