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昕換掉睡衣,出門前還特地從邊拿起最近在整理的一本蝴蝶資料。
她想的很簡單:
林昱?失眠大概也是有事做,不然他的書房不會整夜不關燈。既然是去陪他,她也可以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陪伴也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總不能打著陪伴的旗號,去打擾人家習慣的生活吧?
她媽媽爸爸就是這樣相處的。
推開書房門,簡昕還愣了愣。
書房裡充斥著清爽的沐浴用品的味道,沙發上鋪了毛毯,還放了枕頭和薄被。
林昱坐在沙發上。
聽到腳步聲和門聲,他保持著用毛巾摩擦頭發的動作抬眼。
就這一眼,幾乎熔掉了簡昕腦子裡所有關於陪伴的大道理和正經念頭。
她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該不會林昱想要做的是更親密的事吧………………
因為這個猜想,胸腔裡憑空騰一陣蝴蝶的遷徙。
林昱?的手背有凸起的血管線條,又繼續擦兩下頭發:“你很擅長助紂為虐啊。”
簡昕抱緊資料,小眼神往沙發上的枕頭和被子上偷瞄:“我助可是有限度的噢。”
林昱把毛巾放在茶幾上,起身,一言不發地往簡昕這邊走過來。
然後伸手把簡昕攬進懷裡。
談戀愛的這十幾天裡,他們有過好幾次擁抱。
即便是安撫、慶祝文稿進度、睡前擁抱這種不帶情欲的擁抱,也毫無例外的令簡昕心跳加速。
今夜不同。
好像有另一種陌生的情愫在身體裡緩慢地遊走,跟隨他沿著脊柱向上輕撫的掌心,激起顫栗。
那遝關於鱗翅目斑蝶科的資料落在地上,“叭嗒”一聲。
林昱的手臂橫在簡昕腰間,把她提起來些,他垂下頭,鼻尖蹭到她的耳廓,溫熱的呼吸像潮汐一波一波也落在耳邊:“什麼樣的限度。”
簡昕僵硬地繃著脊背,呼吸一室一室地停頓,亂得不成樣子。
說不清限度在哪,也說不清是緊張更多還是期待更多。
林昱?撫到她汗涔涔的後頸,安撫地捏了捏她的脖子:“害怕?”
簡昕聲音不大,卻很堅定:“我不是害怕,我隻是有點緊張。”
“緊張還敢上來?“
“可是.......我想來陪你啊。”
林昱本來是想逗逗簡昕的,想看她臉紅,卻被她的溫柔擊中。
他把頭埋在她頸窩:“彆下樓了。”
林昱?把簡昕抱到在沙發邊,撐著沙發靠背,把人放下:“稍等,我把畫紙挪過來。”
簡昕臉頰還在發燙:“什麼畫紙?”
林昱?把畫紙和繪畫工具一樣樣拿到茶幾上,也坐進沙發裡。
這是簡昕第一次聽林昱講起失眠。
他說:“上次和你說過我爸媽的事,從你爺爺家離開之後,我跟著魯老頭來到這邊生活………………”
魯教授給林昱講過很多道理,也說過很多安慰的話。
很多事,理智去想,明知道該放下。
但愛和思念是真實存在的。
林昱的爸媽是魯教授的學生,都是做昆蟲研究的。
如果沒有那次事故,他們在完成手裡的項目內容之後,會在家陪林昱過完剩下的暑假。
遊樂園、海洋館、植物園、動物園,他們都會陪他去……………
林昱?不能睡,清醒時可以永遠想著這些美好的承諾。
一旦睡著,就會夢見他們被白布覆蓋的畫麵。
魯教授就說:“?,魯爺爺陪你畫畫吧。把對你媽媽爸爸的想念全都畫出來,畫出來我們燒掉它,他們在另一個世界就能看見了。
簡昕能想象到,大概是像他們哄旗旗那樣的各種方式。
魯教授也和現在的林昱一樣,想儘力減小事故對林昱造成的傷害。
林昱?九歲那年所有難以入睡的夜晚,魯教授都陪在林昱?身邊。
老人握著林昱的手,教他畫蝴蝶。
最終林昱畫了一對虎斑蝶,是他媽媽爸爸當時的研究對象。
林昱?說:“想看看我爸媽的照片麼?”
簡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