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魚看著薛怡君,也的確察覺出薛怡君的憔悴了,現在的薛怡君和以前那個有活力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了,多年前的驕傲也沒有了,如今娘家出事,婆家又舍棄了她,是個人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的。
“你……今後打算怎麼辦?”沈小魚問了一句。
薛怡君苦笑:“我還能怎麼辦?安葬完我爹,我就一塊去了。”
沈小魚心驚:“你……要尋死?”
“不死怎麼辦?我這樣的人,沒有娘家,沒有婆家,我也活不下去的。”她甚至不如一個普通的婦人,她從小被伺候著長大,更不會營生,她也不想為了活命最後淪落風塵,就算死也想死的乾淨一點。
“那也不用尋死吧!”沈小魚皺著眉頭說道,薛怡君就這麼死了,她心裡也不舒服的。
薛怡君歎氣:“剛才我來的路上,遇見陸蝴蝶了。”
沈小魚挑眉:“她……和你說什麼了嗎?”陸蝴蝶恨薛家恨得很明確,估計也沒有豪華。
“她說我爹害死那麼多人,我們家罪有應得。”薛怡君說完就苦笑:“可能她說的對,已經算客氣了,我爹害了那麼多人,我還有什麼臉繼續活著?”說完就看向沈小魚:“你也一樣是不是?我用我爹榨來的民脂民膏過著好日子,在你們麵前還這麼有優越感,甚至還瞧不起你,覺得你配不上秦懷瑾想要取而代之,你恨我也正常。”
沈小魚聽著薛怡君這話,覺得心裡很不爽,薛怡君這話是什麼意思?
“對,我現在是不想搭理你,你爹做的那些事情,你就算不是幫凶,但是我們遭罪的時候,你還花著你爹的錢享著福,我現在能做到不恨你都算不錯,你又怎麼樣?故意說這些話,然後你一死了之,弄得好像是我們逼死了你對嗎?!彆傻了薛怡君,你死不死這世界上應該也沒有人會關心了,就算你死了,也沒人會抬著你的屍體過來責怪我們,陸蝴蝶的確算是客氣了,要是知道你會這樣說話,我也早就不客氣了!”沈小魚說道,現在這是什麼?她的確不是聖人,薛怡君故意說這樣的話想要讓她愧疚,她也不會如了薛怡君的願的,她從來沒有對不起誰過!
薛怡君看沈小魚這樣,就笑著問:“那你想怎樣?我死你也不舒坦?”
“那我問你,你去四合村看過嗎?”沈小魚問道:“出了事之後,估計沒人敢去那裡,因為瘟疫兩個字,所有人都把那裡當成人間地獄,活下來的人全都逃了,隱姓埋名,不敢說自己是從四合村出來的,東躲西藏隻是為了活下去。那你呢?你那個時候在乾什麼?你爹做的那些壞事你是沒插手,但是你也踩在那些人的屍體上,頭上身上,踐踏著他們,說實話,就算你現在真的去死,我也完全不可憐你,你該享受的富貴已經享受了,現在隻是你還債的時候!”沈小魚這一番話字字帶血,說得薛怡君完全無法反駁。
“那我怎麼辦!到底讓我怎麼樣!”薛怡君哭著喊道,她也到極限了,她真的不知掉自己以後該怎麼麵對!
沈小魚緩了一口氣:“隻因為你生來是你爹的女兒,所以我無話可說。”和窮人一樣,富人也沒辦法選擇生在誰的肚子裡,這也是薛怡君唯一不能選的,要是薛怡君再一臉“受害人”的姿態和她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她也無話可說了。
薛怡君哭著:“我現在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就當是替我爹償還罪孽了!”
“你死了就能償還罪孽了?彆讓人發笑了!”沈小魚說道:“你死了除了占塊土地埋屍,沒有半點意義,這要是也能償還罪孽,那些死了的人還真是白死了!”
“那你想怎麼樣!讓我生不如死,還是死都無門?!”薛怡君問道:“我和你不一樣,你什麼都有了,你什麼都厲害,可我還有什麼?!”
沈小魚看著這樣的薛怡君,從雲端墜入淤泥就是現在這樣吧。
“或者吧,做些積德行善的事,比死了好,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沈小魚說道,說到底,她還是不忍心看著薛怡君就這麼死了。
薛怡君哭著,哭得很無力,沈小魚看著這樣的薛怡君,覺得很是惋惜。
“彆哭了,你爹該行刑了,先去收屍吧。”沈小魚說著就先拿了銀子放在薛怡君麵前:“把人安葬了再說吧。”
薛怡君看著銀兩,就問:“你還肯定幫我安葬我爹?”
沈小魚歎氣:“就當我是個爛好人吧。”她當初在縣城裡擺攤子,薛怡君好歹免了她每日的“保護費”,雖說她也救過薛怡君。
薛怡君看著沈小魚,當年也相處過幾年,沈小魚應該也是念著那時候的那點情份,和陸蝴蝶不一樣,沈小魚雖說和家人分離,但是總歸沒有死人,所以也能給她一些寬容和仁慈。
“謝謝你了。”薛怡君到底是拿了那些錢,她被休了之後婆家也什麼都沒有給她,當初她的那些嫁妝也被婆家以她娘家失德的名義霸占了,她真的是連給她爹置辦棺材的錢都沒有了。
薛怡君走到門口的時候,沈小魚就說道:“等你辦完了事情,還來這裡找我吧。”
“找你?”薛怡君問道:“你還願意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