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魚看著他爹去給彆家人糊紙活,自己就留在屋裡看著門板上躺著的親娘。壽衣是舊的,她漿洗過,是乾乾淨淨的。她娘原本就瘦弱,現在看著更加的脫相。一開始她哭,後來卻是哭不出來了,她娘沒了,和大翠的娘一樣,撇下孩子就走了,哭也回不來了。
晚上沈老爹先睡下,沈小魚就去了院裡,點了小油燈。
她爹老早就說不讓她碰這些紙,不吉利,但是她現在什麼也顧不上,她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她笨手笨腳的糊了個小紙人,忙活到天亮的時候才算完。
沈老爹出屋之後,直接找了個紮活用的竹條,在沈小魚的身上抽了幾下,還罵道:“說過不讓你碰,你怎麼偏要碰!”
沈小魚揚著脖子喊道:“我就碰了,我娘死了,你還有心思管彆家的死人,你打死我算了,我和我娘去作伴,也就用不上這紙人了!”
沈老爹被頂的一句話說不出來,雖說是個女兒,但是沈小魚的性子他也知道,硬得很!
挨了頓打的沈小魚最後還是看著她爹把她糊的那個小紙人燒在了她娘的墳前,說是墳,卻連棺材都買不起一副。沈老爹怕有野狗,特意挖的深一點,沒辦法,窮人死都死不起。
沈小魚一開始覺得她爹太狠了,糊個紙人都要打一頓,現在想起來,當日糊紙人的時候,她爹那房裡的歎息聲好像就沒有停過。
“爹,回吧,我去後山找吃的。”她和她爹還得活呢。
“去吧,彆回來太晚了,晚上山上也有野狗。”沈老爹說道,閨女從小就懂事兒,從小她娘的身體就不好,又說男人是不能碰灶台的,所以家裡灶台的事兒沈小魚都能拎得起。
後山她從小玩到大,地形也熟悉,閉著眼都能走三圈,就摸著黑往山下走也不會出什麼事。平時這時候也沒有什麼人,她也不害怕,不過今兒明顯聽到前麵有人說話。
“你快著點啊!這會兒沒什麼人,趕緊解決了咱們也好交差!”有人的聲音傳過來,也許是以為這時候沒人會出現在這裡,所以說話聲音也沒有放低。
沈小魚聽著了,沒敢出聲,前麵的火光慢慢的靠近,她就蹲在了草叢後麵。借微弱的火光,沈小魚看到有三個人,兩個大人,一個小孩。
“你說的容易,我沒殺過人,要動手你來!”另外一個粗壯漢子說道,一臉的不情願。
一聽“殺人”兩個字,沈小魚害怕了,想要走,但是因為腳底踩了個樹杈,發出了聲音。
“有人?”粗壯漢子聽到了動靜就看過來,沈小魚趕緊轉頭就跑。
“還不趕緊追?”那瘦子說道。
粗壯漢子追過來,沈小魚就藏在樹洞子裡頭,等那粗壯漢子跑過去了,她才鑽出來。
剛跑兩步,就聽到後麵有人喊,她聽出是那個瘦子的聲音,就又鑽到回了樹洞子。
男孩氣喘籲籲的跑著,後麵瘦子狠命的追,結果那男孩一個趔趄,摔倒了,正好摔到了樹洞子前頭。
男孩一抬頭,就看到眼前有一雙腳,再沿著腳網上看,就看到了一臉驚恐的沈小魚,正在驚訝的時候,沈小魚就把人也拖到了樹洞裡,用手捂了他的嘴,兩人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胖子和瘦子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兩人也是不知道怎麼辦了,大活人說沒就能沒!
“真是倒黴,趕緊找啊!”瘦子罵了一聲,兩人就分開走了。
沈小魚看人走了,就鬆了一口氣,剛想出來,小男孩就拉住她說道:“他們倆正找人,不能出去!”
沈小魚搖頭:“我知道小路可以下山!”現在倆人就是一條繩兒上的螞蚱,被抓一個,另一個估計也要倒黴!
沈小魚拉著小男孩沿著小路匆匆的下了山,這時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