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一聽,就皺了皺眉,周金直接笑出來:“哎呦嗬,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這些個孩子都是怕後娘,我還是頭回見著上趕著給親爹找後娘的呢!”臉上嘲笑的意味也是很明顯了,笑得還很沒心沒肺。
劉氏咳了一聲,又瞪了一眼周金花,然後對沈小魚說:“小魚,你家大人呢?”
沈小魚一開始是意味董家這些人會和她聽不客氣的,沒想到劉氏竟然還能和顏悅色,琢磨這事兒十有八九是能成。
“我爹在家,這事我也和我爹說了。”沈小魚說道。
周金花一看婆婆這個態度,就說:“小魚,這就是你不懂事了,一袋大米就想換走個人,咱們家也不是那樣的人!”
劉氏聽周金花這樣一說,又瞪了一眼,弄得周金花也有點懵了。
劉氏說道:“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咱家也不能為了一袋米就把人賣了啊。”
沈小魚說:“這是聘禮,要不這事兒我去找二嬸子的娘家……”
“小魚,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急的性子呢?”劉氏直接攔著。
周金花一看婆婆出聲了,就說:“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呢!這鳳蘭嫁到我們董家,那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了,你找人家娘家乾什麼去?”
沈小魚說:“所以我拿著一袋米來找奶奶和大嬸子來說說這事。”
劉氏想了想,就說:“這鳳蘭在我們家也是有幾年了,很有感情的,平日賢惠能乾,若是就一袋米就讓她改嫁,總覺得是我家鳳蘭太輕賤了,有些……”
沈小魚也不是聽不出來這話什麼意思,就說:“咱家也是沒有多少糧食的,村裡的人也都知道咱家,這糧食怎麼來的,奶奶和大嬸子也都知道,實在拿不出更多了。”這劉氏這樣陰陽怪氣的,無非就是嫌棄給的少了。
聽著沈小魚說的話,崔鳳蘭就在一旁站著的,很是局促,又婆婆和大嫂子在,她什麼也不敢說。
劉氏聽了,臉就一拉,不樂意了,說道:“那這事就說不成了,這麼大個活人,就算賣到窯子裡去,也斷然不會就給一袋米。”這沈小魚在村裡都算是精明的女娃子,她就不信,再精明也就是個娃子,她還能擺弄不明白?
沈小魚是知道“窯子”是乾什麼的,城裡那些站在勾欄裡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也見過,一個個臉都畫得像猴屁股,聽說那些女人最後都是淒慘下場,再具體的她也不知道了,反正不是人待的地兒就是了。
崔鳳蘭欲言又止,看著沈小魚也是一臉為難,婆家對她是什麼態度她也清楚,丈夫死了又沒有孩子,婆家還留著她無非就是給她口飯,讓她當牛做馬而已。如今村裡受災,她婆婆那個樣子,指不定將來真的會把她賣到窯子裡去的換錢買糧食。
沈小魚挑了挑眉,就說:“那就算了,聽說村裡那個老吳家還有個沒有出閣的閨女,十八九歲的黃花閨女一個,我這拿一袋子米當聘禮,他們家肯定也是樂不得接下的!”說著就扛起那一袋子米去作勢要走。
劉氏一看自己沒能鎮得住沈小魚,有點急了,然後就看向了周金花,周金花趕緊去攔人。
“哎哎,小魚你這扛都扛來了,先彆著急走啊!”周金花把人攔住,然後說道:“我婆婆那話也就是氣話,咱家也不是那樣的人家,哪能真的把人賣到窯子裡去,真要那麼乾了,村裡的人光戳脊梁骨都能把咱家戳死了呢!”真要是賣到窯子,老崔家的人也肯定不樂意的,到時候鬨起來,更麻煩!
沈小魚把米重新放到地上,然後說:“行就行,不行我就上老吳家去了!”沈小魚的臉一板,劉氏心裡歎口氣,這孩子哪像十歲的?
沈小魚從小苦到大,心眼自然是多的,這董家人心裡那點小九九也算不得什麼,哪裡還看不出來?
周金花看了看劉氏,就是眨了眨眼算是同意了,周金花就說:“我們家同意,現在你爹也算是村裡的大戶了,我們也樂得看著鳳蘭找個好人家不是!”
沈小魚回頭看了看劉氏,就說:“那就謝謝奶奶和大嬸子了,明天中午,我們就來迎親來!不過咱們是不是也把放妻書給了?”要是不給,自己這一袋子米肯定不能撒手的。
劉氏被周金花扶著,進屋從箱底兒拿出一張婚書,當初定下的婚書一給出去,這婚事也就算是作廢了。
沈小魚也不認識字,但是看了看崔鳳蘭,崔鳳蘭點了點頭,這事不能糊弄。
沈小魚直接當著大家的麵兒就把婚書給撕巴了,然後說:“那奶奶這米就留給咱家了,明日我再來!”然後就先離開了。
沈小魚前腳走了,後腳周金花就去看那大米,然後笑著說道:“哎呦,這大米是乾淨的,沒有摻石頭子兒的!”一臉的喜色溢於言表,等看到崔鳳蘭的時候,臉上表情就變了,一撇嘴,說道:“還真是命好,村裡那麼多黃花閨女人家沒要,偏偏看上你了,要說你們倆平日沒有眉來眼去,我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