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很多人圍著他拳打腳踢,他的頭被人死死按在泥坑裡,幾乎讓他窒息。
“你他媽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一個私生子,野種,就你還想英雄救美?”
“這傻逼哈哈哈,他估計以為他救了人家就能入贅去做小少爺了吧?”
“以後還敢不敢多管閒事了?再他媽多管閒事,老子就叫人弄死你。”
“說那麼多乾嘛,今天就廢了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
隨著這話,下.身劇痛襲來,就算隻是夢,陸離也痛出一身冷汗,好像又死了一回。
就在他覺得真的要死去的時候,女孩兒的聲音像是挖開了黑暗肮臟的泥濘,讓清透的陽光
“警察來了——”
那些打他的人並沒有相信,反而嘲笑著,直到警報聲真的響起,他們才慌了起來。
趕緊逃跑。
“媽的,這次算你運氣好,下次再讓老子碰上老子徹底廢了你!”
有人跑之前還狠狠踹了他兩腳,而他好像已經感覺不到疼,趴在地上沒有動靜。
柔軟的手捧起他的臉,聲音焦急不安帶著哭腔:“大哥哥你沒事吧,你怎麼樣,你彆嚇我,都怪我,對不起……”
他模模糊糊的睜開眼,透過臟汙,看到一雙淚眼盈盈,卻格外璀璨的眼。
陸離從夢中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陽光從落地窗灑落進來,他就這樣睡了半夜。
身體還有些夢境中下意識的痙攣。
緩了緩才起身去浴室,打開淋浴間的冷水,從頭淋下。
不應該是她。
他想。
從浴室出來,陸離就接到了祁宸衍的電話。
祁宸衍語氣很淡:“你回來一趟陸家。”
“怎麼了?”
陸離擦著頭發,恢複了一貫吊兒郎當的語氣,“一大早不陪你老婆,找我做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祁宸衍問:“安然是被你帶走了?”
陸離頓了頓,輕扯唇角,“說什麼呢,我能帶她去哪兒,我帶她做什麼?”
“安明熠找來了。”
祁宸衍語氣更淡了:“他說安然被陸家人帶走了,不是你,難道是陸辭還是我媽?”
陸離勾唇,把毛巾扔到一旁,找出西褲套上,“那就讓他找唄,帝都這麼大,他想怎麼找就怎麼找。”
找得到,是他的本事。
祁宸衍懶得再跟他多說,聲音更涼:“是你過來陸家,還是我來找你?”
陸離輕嗤:“行吧,等我半個小時。”
他說完,祁宸衍就掛了電話。
~
陸家這邊,薄晉然和薄雲宴一早就過來找時星,關於時星回歸薄家的問題,他們需要知道時星的想法。
陸甜薄晉然坐一邊,祁宸衍和時星坐一邊,薄雲宴坐在另一邊,幾個人難得湊齊坐在一起。
氣氛卻莫名有些尷尬。
特彆是,時星看著陸甜和薄晉然一人坐沙發一頭,中間隔出一條銀河的生疏樣子,覺得太古怪了。
昨天好像不是這樣的吧?
薄晉然本來就不是多話的性子,一時沒開口,陸甜也不說話,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薄雲宴隻會說阿彌陀佛。
祁宸衍無奈按住眉心,看起來也不想說話的樣子。
時星:“……”
她也沉默了。
就這麼尷尬了差不多半分鐘,薄晉然終於開口:“我們過來,是關於接星星回薄家的事,星星既然是薄家的女兒,自然是要認回薄家。所以我考慮讓人安排一個宴會,把星星的身份,公之於眾。”
時星聞言輕蹙眉。
她雖然叫了薄雲宴哥哥,可讓他叫薄晉然爸爸,她一時間卻是叫不出口的,更何況,她已經知道這個人不是她爸爸。
所以,她最終還是叫他“薄二叔”,說:“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時星想了想,還是說:“沒必要大張旗鼓,畢竟我已經結婚了,我也不會回薄家住,就暫時先這樣吧,不用辦什麼宴會。”
舉辦宴會公之於眾什麼的,對她現在來說好像不是很有必要。
畢竟那個薄家她也很陌生,薄家人,她也沒想接觸。
薄晉然坐在沙發上,指腹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瓷杯,“可你到底是薄家的女兒,以後我和雲宴跟你們難免會有很多接觸,如果不讓人知道你的身份,接觸起來,難免也會惹人誤會。”
時星疑惑:“誤會什麼?”
薄晉然垂眸,語氣淡淡:“誤會我們薄家和陸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
時星茫然,“接觸一下,就見不得人了嗎?”
她疑惑:“薄家和陸家平時是不接觸的嗎?”
她身邊的祁宸衍已經從捂住眉心到捂住了眼。
薄雲宴的佛珠轉得更快了。
陸甜扯扯嘴角,輕咳了聲,終於也開口,“我覺得你薄二叔說得對,該讓人知道的還是要讓人知道,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薄家的大小姐,讓人不敢看輕了你,是應該的。”
時星目光閃動,“那如果舉辦宴會,是不是需要她也出席,我的身份要怎麼說?”
總不能找回女兒,那個做媽媽的也不出現吧。
還是說依然找那個替身,讓她挽著那人和薄晉然,叫媽媽和爸爸。
時星總覺得很彆扭。
何況那也不是真正的親人,沒有什麼必要。
她的話讓其他人都是一愣,薄晉然也蹙眉。
說實話,他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現在被時星提醒,他忽然想,那個人的存在,確實該解決了。
這麼多年,現在什麼都被看穿,被知道,也沒必要再裝下去了。
也是這時候,陸家的管家急急進來,說:“C國安家的安明熠找來了,要找少爺,說他女兒安然被少爺帶來了帝都。”
幾個人一愣,看向祁宸衍。
管家:“還有,他還要找少夫人,說,要帶少夫人回海都。”
這下,所有人臉色都難看了。
祁宸衍冷笑了聲,薄雲宴已經開口:“讓他滾!”
祁宸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