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瘮得慌,感覺門外哪些腦袋上的眼睛,似乎都在發著餓狼一樣的綠光,自己便是一群饑餓的灰太狼,圍觀下的無助的喜羊羊。
有些小孩,代入過深,完全沉迷進去了,忘了吸口水,口水便如小溪般直接流淌下來,打濕胸前一大片。
青的族長爺爺和父親,有些黯然,想到了同一件傷心事,不約而同地深深歎息了一聲。
隨後,青的爺爺起身走到門外,驅散族人。
族人依依不舍地三三倆倆散去,葉青的神奇經曆,必定將成為他們長期的話題。
隨著範圍的擴散,也會將葉青推向更加“神化”的位置。
族人散去後,葉青回過味,有些奇怪,族人的關注點似乎有些不對。
關注的焦點,難道不應該是現代社會哪些他們聞所未聞的神奇的造物嗎?
怎麼竟然都集中在最普通的食物上?
葉青想不通。
青的母親並沒有圍在一起,隻是在邊上靜靜地看著。
她隻關心青安好與否,其它的都不重要。
見葉青說了很多話,口都乾了。
便連忙拿了一個碗一樣的陶器,倒上清水,然後找出一個陶罐,用木勺舀出一團金黃色的粘稠液體,放入水中,攪拌起來。
不一會,她便將“陶碗”遞到葉青麵前。
一股甜香撲鼻而來,葉青眼睛一亮。
這是蜂蜜!
葉青接過“陶碗”。
“陶碗”黑色,並非現代碗的形狀,有些像帶腳的水果盤,青的記憶中,叫做“豆”,很形象的名字。
端著陶豆,在青母親期待的目光下,葉青喝了起來。
他又渴又餓,這個身體一整天未曾吃喝。
喝下蜜水,感覺更餓,腹中開始咕咕作響。
看著葉青喝完蜜水,青的母親滿足地微笑著。
帶著淚痕的笑容,很甜,好像葉青喝的蜜水進了她的嘴裡。
聽到葉青咕嚕嚕的腹鳴,她又緊張地忙活起來。
屋子中間是一個火塘。
她尋來鬆針和木柴,架在火塘中,扒開火塘中的灰堆,趴在地上吹了起來。
灰堆中猶有餘燼,吹了幾下,微弱的火光變得明亮起來。
這是保留的火種。
這個時代,沒有火柴,沒有打火機,生火比較麻煩,火種要一直小心保留。
很快,鬆針冒煙,開始燃燒。
火生起後,她將一個黑黑的三足陶鼎,架在火上,陶鼎中加水,加大米。
大米中碎米較多,夾雜著不少帶殼的稻穀。
大米?
看來部落學會了種植水稻。
葉青靜靜地觀察著。
青的記憶太少,他需要重新了解這個時代。
“咕嘟,咕嘟……”
陶鼎中水燒開,屋中飯香彌漫。
青的母親端起陶鼎,將其中的米湯和半生飯粒,一股腦倒入一個架了竹箅的陶盆中。
竹箅?再看看自己屁-股下編織整齊的草席,看來這個時代,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落後啊。
她再在陶鼎中加水,將濾掉米湯,隻剩半生飯粒的圓形竹箅,整個放入陶鼎中。
陶鼎中,內側有一圈腰線凸起,竹箅剛好被卡住,接觸不到底下的水麵。
放上兩條手指長的小魚乾,一撮梅乾菜,蓋上蓋子後,又架在了火上。
蒸飯?
她忙碌的身影,漸漸勾起葉青記憶深處、一些小時候的畫麵。
他一時出了神。
回過神時,一“碗”足有半斤多的“梅菜鹹魚蓋澆飯”,端到了他麵前。
他接過盛滿米飯的陶豆,吃了起來。
“咯吱……”
飯中夾雜的未脫去穀殼的的稻穀,咯了牙。
他很熟練地用手中木勺,將米飯中的稻穀一粒一粒挑了出來。
這事,小時候常乾!
米飯粗糙,鹹魚乾硬,他卻依然胃口大開。
這“碗”飯,給了他彆樣的感覺,飯食雖然簡陋,卻有著記憶中的味道。
隻是,吃著吃著,他忽然愣住了。
青的母親正伏低身子,將他挑出來的、隨意灑在地上的稻穀,一粒一粒重新撿了起來。
然後,又一粒一粒放進嘴裡嗑著,吃掉內中半生的米粒,吐出穀殼。
她表情動作熟練自然,沒有絲毫尷尬。
看見葉青停了下來,催促道:“吃呀!”
見葉青呆著遲遲沒有動作,她有些慌:“怎麼了?不好吃?想吃肉?過些天,過些天割稻子,祭祀,殺豬,就有肉食吃了……”
葉青回過神,默默地吃著米飯,剛剛覺得很對胃口的米飯,現在卻有些難以下咽。
他心裡翻江倒海,久久無法平靜。
默默吃完,陶豆中一粒飯不剩,乾乾淨淨,光可鑒人。
他仔細地舔過了!
看葉青將陶豆都舔乾淨了,青的母親很開心地笑起來,笑容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