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仿佛是被一隻大手攥緊,透不過氣來。
“你怎麼回事啊?”王清如被吵醒了,見他坐起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耐煩地問道,“又做噩夢了?”
最近他總是做噩夢,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虧心的事。
最讓王清如惱怒的是,他做噩夢好幾次都叫著易昉的名字。
見他不做聲,隻是依舊捂住胸口喘氣,不禁冷冷地道:“又夢到易昉了?夢到她死了沒有啊?”
“她死了。”戰北望喃喃地說,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很真實,我夢到她被村民砍死了,死得很慘,頭顱都被割下,滿地的血,身子也被砍得稀巴爛。”
大半夜的,聽得他說這些,王清如隻覺得頭皮發麻,嗬斥道:“行了,死活都是她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快些睡吧。”
戰北望赤腳下了床,“你睡吧,我去書房睡。”
王清如惱怒得很,“你總是去書房睡,府裡頭的人怎麼看我?”
戰北望全身沒有力氣,扶著床邊站了好一會兒,王清如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到了,耳邊盤旋的都是夢裡易昉的慘叫。
踉蹌出去,才發現不知道什麼下了雨,淒淒雨聲砸在屋頂,變成一條雨線滾下。
他從回廊裡行走,淒慘的風燈被吹得四處飄搖,他的身影也東倒西歪,時而被拉到像巨獸似的,時而飄搖得像鬼影。
風聲夾著雨聲,也仿佛是鬼哭狼嚎,他想起夢裡的哀嚎,心頭頓時像是被扔在油鍋裡炸,又痛又炙。
他本是要去書房的,但雙腳就跟不聽使喚似的往吉祥居去了。
推開吉祥居的門,他已經渾身濕透。
短短一兩個月,吉祥居已經荒草萋萋了,素日裡也沒有下人進來打掃清理,黑漆漆一片,院子也全憑外頭的風燈照過來,才能辨彆一二。
風呼呼的,伴隨嘩啦啦的雨聲,他就站在院子裡頭沒有再往裡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