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2 / 2)

要不然好端端的天機子是怎麼會淪落到五衰,還不是被他煞氣衝撞的運道不好了。

猜是這麼猜的,卻沒人敢真在這瘋狗麵前說。

——除了這位。

“怎麼,你為何不說話了,難道你不是天機子的弟子?”

鄒娥皇蹙眉。

她倒不像眾人揣測的那樣,甚至見到何九州恨不得拔劍砍了自己的怒意時——

還有些許的不知所措。

她難道說錯什麼話了麼?

鄒娥皇想了想,沒有吧。

方才她本想轉身直接離去的,畢竟這些劍修的煩人她早已見識過,不如都交給魚澹解決。

隻是忽然感應到一股老友留下的劍息,這方才回頭。

多嘴問了一句。

“我、是。”何九州一字一句道。

他收起了笑,維持著拔劍的姿勢,氣勢逼人。

這架勢是準備鄒娥皇再多說一句話就抽劍而出。

師尊五衰乃是他的逆鱗,他不允許旁人在他麵前多說一句。

下一瞬,隻聽女聲溫和。

“西吹雪是天機子的本命劍,年少時我曾和他論過道,他既然給了你,便是認同你,還望你切莫辜負,不要背了他的道。”

鄒娥皇看著這個對著自己張牙舞爪的少年,隨口提點道。

她同天機子算得上半個老相識。

雖然不知道向來主張上善若水的天機子為何收了一個殺伐煞氣的弟子,但她想自己總該提點一二的。

哎,上了年紀的人就是有這點不好,看誰都想指教一下。

鄒娥皇搖頭晃腦地背過身,再度走遠。

全然不顧旁人心裡激起的千層浪。

何九州怔怔地看著自己手裡的劍,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說,自己的師父認同自己。

還有這把劍,竟是師父的本命劍麼?

鄒娥皇說她同自己師尊有交情,那又值多少錢的交情,他今日這樣對她,日後師尊知道了會不會怪罪?

還有她說自己負了道...師尊的道...

何九州身上的氣勢節節敗退,呆呆立於原地。

下一秒眾人隻聽得一聲錚鳴的劍聲出鞘,不由回頭望去,唯見那一開始就冷著臉的蓬萊這代大師姐青度,劍光一閃。

“此處是蓬萊山口,諸位有不服者儘可歸去。蓬萊山門百年一開,乃是道祖立下的規矩。然蓬萊隻渡有緣人,若有人進山之後還要口出狂言,不尊不敬——”

“——便如此葉。”

袖間繡著的獸頭隨著持劍的手一抖,刹那間萬點寒芒。

秋葉都化作零碎的殘片於西風中起舞。

青度話音一落,眾人才將神思收起。

不管如何,蓬萊道祖還活著,隻要他還活著,他們來這裡對於蓬萊的任何試探,都不好太過直白。

沒看連何九州那個瘋子,如今都一言不吭,乖乖跟著進山門了麼。

靠在鎮山石上魚澹,這才伸了伸懶腰,攬過殘桌上餘下的一壺酒,縱飲而儘。

下一秒,掌風大合。

方才還和天地勾連的蓬萊山,巍峨如天柱的蓬萊山,竟就這樣輕飄飄地往天上飛去。

天下自古有十四州,四海。

而天上,隻有一仙山。

隨著仙山轟轟然地升起,山上的人也都有幾分地驚愕。

誰說魚澹已經是個自斷前程的廢人?哪家廢人還能隨便驅使起一座重若千鈞的山?

半山腰上,慢吞吞走路的鄒娥皇幽幽抬頭。

她腳下的土地就像生出了血肉,正在不斷地向上翻湧。

五千年了。

她已經在這仙山上住了五千年了。

哎,還是有點暈山。

今天見到帶著天機子佩劍的何九州時,鄒娥皇才驀然反應過來,原來哪怕在修真界,她竟然也成了上一輩的人物。

西吹雪都易主了,她還沒把自己的劍拔出來。

彆人都開門收徒了,她還是那個修真界的傷仲永。

劍皇手下敗者無數,其中不乏一些和鄒娥皇一樣再也拿不起劍的人。

她混跡在其中,隻比旁人多了一層蓬萊道祖之徒的身份。

但多的這一層身份已足夠了

蓬萊道祖是占據一方天地的強者,昔年裡劈蓬萊造仙山,力壓昆侖老祖,誰不尊稱一句大能。偏偏開山立派後收的四個徒弟,一死一廢一病一殘。

好歹,鄒娥皇在這裡麵,還算是身體健康的那個。

但旁人或說是人力不及,唯有鄒娥皇是眾所周知的被劍皇嚇破了膽,所以修真界偶有提起她的,也多是嗤笑。

拿劍的人卻被旁人的劍嚇破了膽,豈不好笑?天賦再高又有什麼用,終究隻是一時的驚才豔豔。

都在猜蓬萊道祖什麼時候把她趕出山門。

鄒娥皇想,哪用得著你們猜,她這就自掃下山。

她算過了,《踏破蓬萊第一劍》的主角方半子已經出世五年了。

再過二十年待他成長起來,必會殺上這蓬萊。

到時候是天雲裂變,大能交手。

還有她這個混了五千年的修真混子什麼事。

她也好穿回她那沒有打打殺殺的故鄉了。

是的,鄒娥皇這個人儘皆知的廢物,是個穿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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