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偷情”(1 / 2)

漲紅 多梨 6459 字 8天前

還沒睡。

差點就睡了。

千岱蘭拉緊如彈簧的神經還沒鬆弛,在聽到葉熙京聲音的瞬間,再度被用力扯開。耳朵嗡了一下,她下意識看向“共犯”葉洗硯。

葉洗硯也在看她。

兩個人在對視時默契地達成一致。

不開,躲。

“還沒,”葉洗硯隔著門回應弟弟,他微微垂下頭,方才混亂中的幾縷卷發垂下,發梢觸著眼,他平穩地說,“怎麼了?”

葉熙京聽出了不對勁:“哥,你喝酒了?”

“嗯。”

千岱蘭大氣不敢出,一動不動地僵硬站著。乘火車往北京來的這一路,她都在瘋狂想念著葉熙京——直到這一刻,她才不想看到他。

“你說讓我早點來,我就來了,”葉熙京說,“醫院那邊現在也不用我陪,她媽媽過去了,你放心。”

葉洗硯看了眼千岱蘭,對葉熙京:“我現在很累,有事明天再談。”

千岱蘭張了張嘴,疑惑地看葉洗硯。

聰明的女孩感覺到葉熙京話中的不對勁,到底是怎樣的朋友,會讓他陪對方一直陪到深夜呢?

葉熙京又敲了敲門,他猶豫:“我怕明天來不及。”

“明天有什麼來不及?”葉洗硯麵無表情,“怎麼,你活不到明天麼?”

“……不是,哥,等等,你好像有點問題,是不是喝多了?”葉熙京費解,“不是你讓我早些回來、明天早些和岱蘭解釋的嗎?我想和你對對話,免得不小心露餡。”

露餡!

千岱蘭上前幾步,耳朵幾乎要貼在門上,她微微仰臉,一邊難以置信地看葉洗硯那正派英俊的臉,一邊心驚肉跳地聽門外男友的話。

她離得太近了。

那種柔軟馥鬱的茉莉花香打著旋兒撲到他臉上,葉洗硯後退一步,手不得不鬆開門把手,垂在身側,慢慢握緊。

中指的繭抵住掌心,不知那種溫熱黏膩的濡濕,是他的汗,還是來自千岱蘭下麵。

門外的葉熙京還在問他,關於千岱蘭的事。

他又敲門,幾下,耳朵貼門上的千岱蘭被震得往後躲了躲,像被伐木聲驚動的鬆鼠,驚惶地往後躲了一下。

後退時,千岱蘭聽到葉洗硯一聲沉重的呼吸。

就好像他剛才一直在屏息。

千岱蘭不安。

她悄悄地聞了聞自己——自己現在味道很糟糕嗎?應該不吧,他剛剛親鎖骨時明明像餓狼一樣,還差點啃奈梔了。停,停止回憶,好尷尬好想殺了他。

“哥,你還是讓我進去說吧,”葉熙京說,“在外麵這樣……我害怕驚醒了岱蘭。你不知道,她耳朵可好了,我甚至感覺到她現在就在聽我們講話。”

“錯覺,”葉洗硯說,“她聽力不一定有你想象中的好。”

他說得波瀾不驚,此刻分外敏感的千岱蘭,卻覺這是諷刺,一定是赤、裸、裸的諷刺。

諷刺她沒有聽出來男友和男友哥哥的聲音嗎?

“我要睡了,”葉洗硯冷冷淡淡地說,“明天清晨我再找你。”

“岱蘭喜歡早起,我怕,”葉熙京說,“我們還是今天先對好話吧——今天晚上,是潘小賢生病,我去陪床,哥,你記得了嗎?”

千岱蘭睜大了眼睛看旁邊的葉洗硯。

她不知道葉洗硯有沒有記得,她算是記得了!!!

“嗯,”葉洗硯不看她,說,“回去吧。”

“哥,你也早點睡,”葉熙京很關心,“沒聽你罵人,你今天應該喝得不少。”

葉洗硯說:“滾。”

葉熙京終於放心地走了。

葉洗硯沒理他。

千岱蘭保持著半蹲姿勢。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了五分鐘,直到門外再無任何動靜,葉洗硯才直接說:“今天生病的人是伍珂。”

千岱蘭咬牙切齒,想說什麼,又覺得不合適——葉洗硯是葉熙京的親哥哥呢,親疏有彆,他現在站葉熙京那邊很正常,護著人家也正常——

葉洗硯沒做錯什麼。

她還是覺得委屈。

千裡迢迢,滿心歡喜來找男友,結果差點和男友哥哥上了床;驚魂未定,又無意間知道,男友下午沒來接她,是因為陪了另一個女性朋友去醫院。

“伍珂的父親是我高中數學老師,”葉洗硯難得講了很多,“她是我同學,也是熙京小時候的鄰居;她如今在熙京學校中當助教,這次生病,是因為冒雨幫熙京整理他出國需要的材料。所以,熙京才會照顧她。現在,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曖昧關係,隻是朋友間的幫助。”

千岱蘭悶悶不樂:“所以你現在來勸說我彆生氣?”

“生氣很正常,”葉洗硯說,“道德上來講,熙京沒做錯,但從感情方麵來說,他沒有處理好女朋友和女性朋友間的關係——這就是他犯的錯。”

千岱蘭不太想聽他講大道理,她現在就是很生氣,氣到晚上也要睡不著了,現在隻想帶著行李箱離開,離開這個讓她尷尬又難過的地方。

“明天和熙京好好談談吧

,”葉洗硯說,他現在的語氣又恢複成初見時的模樣,一個有分寸的哥哥,“他同我提到過,這次說謊是不想你吃醋;我雖然不讚同他的觀點,但他現在的確很喜歡你。”

這樣說著,他握緊把手、打開門,先看了看附近,才示意千岱蘭出來。

千岱蘭感覺這樣很像是在偷情。

葉洗硯幫她打開了房間門,沒有進來,隻將她的小行李箱輕輕放在臥室地板上。

兩個人都默契地屏住呼吸。

他們的呼吸壓抑到驚不亮走廊上的感應燈。

沒有一盞光亮為險些越過界限的他們而明,唯一的輕盈是闖入落地窗的白月光,像蒙住眼睛口鼻的三丈薄軟紗。

哥哥和弟弟的女朋友。

女孩和男朋友的哥哥。

幾分鐘前,他們還在烏雲遮月的床上纏纏綿綿。

如今走廊,兩個人衣著整齊、客氣禮貌地交談。

千岱蘭在這種近乎偷情的窒息氛圍中注意到,葉洗硯的眉骨優越太多,優越到整個眼睛都陷入陰影,沉沉的,隻有在看人時,那雙冷峻的眼睛才透出點光。

“明天再談,”葉洗硯簡短地說,“你先休息,明天見,晚安。”

他一直在強調“明天”,這讓千岱蘭有了很多心理壓力。

青天大姥娘啊,她明天的計劃是去找麥姐的表妹、麥怡麵試,中午和殷慎言見麵吃飯,下午找租房信息,晚上再和男友葉熙京攤牌、生氣質問他的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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