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他娘的誰想出來的鬼主意啊?!
一時間,眾多弟子“化悲憤為力量”的心緒歪了。
一些自認為天資不足的弟子琢磨起找一位雙修伴侶的事情……
孤山道人哭笑不得的看著下方的弟子。
儘管封山之後有些出乎他預料的變化,但總體來說還是好的。
觀看片刻後,孤山道人飛身來到殘破的主峰大殿內,隻覺得心神都鬆快許多。
他看著大殿深處的一座仍舊完好的雕像,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哎……還是師兄有遠見,竟能在千年之前算出我無量山會遭遇大難。”
今日,孤山道人之所以選擇向陳逸低頭,更主動和他結下善緣,都是因為千年之前的翻天道人的囑托。
那時候翻天道人選擇前往太周山遊曆。
臨行之前,他特意找到孤山道人,並當著他的麵算了一卦。
卦象顯示——千年之後,無量山將會遭逢大難,有滅宗之危!
“白虎西來,無量山滅。”
孤山道人想到師兄的囑托,心中仍舊後怕不已,“貧道差點釀成大錯啊!”
這麼多年過去,無量山一直無事,他都忘了當初師兄的囑托。
若不是這一次,樓玉春等人將他從閉關地喚醒,他仍舊以為無量山一切安好。
而在得知陳逸劍道神通境,且神通神意是一頭白虎之後,他方才回想起師兄的囑托。
但是那時,陳逸已經找上門來。
眼瞅著就要展露出神通境劍意覆滅宗門,孤山道人不得不下了狠心。
如此,他才強行壓製樓玉春這位宗主,以及一眾神通境大能者,把他們趕去太周山。
並且為了以防萬一,他更是選擇封山百年,借此讓無量山遠離可能存在的危機。
事後證明,當初翻天道人的那一卦並非危言聳聽。
——陳逸的劍道的確有很大的可能覆滅整個無量山!
想到這裡,孤山道人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也好,丟些臉麵總好過宗門覆滅啊。”
在默默看著那座雕像思索片刻後,他掐指算了一卦,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翻天無量,覆海無量……可喜可賀!”
……
無量山封山百年的消息,僅用了短短半天時間,便傳遍了整個魏朝。
就連南蠻、東洲島嶼、十萬大山和西陸佛國都收了消息。
眾人心神震驚的同時,更想知道無量山封山的緣由。
特彆是那些前來拜師的世家子弟,如喪考妣般看著那座突兀出現的萬丈山壁。
“好端端的怎麼就封山了呢?”
“老子橫跨三個州府,曆時兩個月之久方才趕到無量山,他娘的它封山了?!”
“什麼他娘的‘道門第一’,封山之前就不知道說一聲嗎?”
“早點說的話,老子就帶著兒子前往其他道門拜師,那太虛道宗近日也在招收弟子啊!”
無量山的山門之外,罵娘的人比比皆是。
但也有不少人沉默不語,隻呆愣的看著那座突兀出現的萬丈山壁。
“自從魏朝創立,無量山傳承千年,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封山。”
“真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情……想來與先前我等來此之後,找不到無量山的山門所在有關。”
“應是那時候無量山內部出了變故。”
“那是何變故呢?總不可能他們感受到了危機,選擇就此封山避難吧?”
“誰知道呢?不過我想這麼大的事情,過些時日,江湖上應該就有情報傳出。”
“等等吧……”
距離無量山不遠的河西府府城內,此刻同樣亂成了一鍋粥。
要知道無量山突然封山,隻是將內部的弟子和諸多掌教、長老封在裡麵。
外界還有不少無量山的弟子、傳人遊曆。
一如遠在京都府的陳遠,以及參加魏朝盛會的無量山天驕弟子。
其中不乏待在河西府城的無量山弟子,一個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切的離開府城返回山門。
同時,府城內的府衙、守夜司等朝堂中人,也是憂心不已。
先前河西府有無量山這一道門聖地在,不論邪魔、妖魔都很少現身,各縣城都是寧靜祥和。
如今無量山突然封山,影響的不僅僅是他們自身,周邊仰仗他們庇護的州府同樣受到波及。
一時間,眾多官府之人一邊將消息傳回京都府,一邊調查背後真相。
那些百姓、江湖客們議論之時,也在等待著消息。
河西府府城內,西北角一家不起眼的酒館內。
陳逸和九千歲對麵而坐,桌上擺了幾樣酒肉,兩人都一言不發的喝著吃著。
隻不過從他們微微抖動的耳垂,不難看出兩人的心神都放在了酒館之外。
沉默半晌。
九千歲放下酒杯,笑著問道:“小侯爺看到這些有何感觸?”
陳逸眼瞼微低,神色平靜的吃了口水煮羊肉,淡淡說道:
“不知道九千歲問的是哪一方麵?”
“無量山在外弟子的慌亂,河西府百姓和府衙眾人的擔憂,還有江湖客們議論。”
九千歲一雙鷹眼略有笑意,端坐在酒桌前直直的看著他問道:
“這一次小侯爺一路西來,可想過無量山驚變後,對周遭一切的影響?”
陳逸頓了頓,隻覺得口中羊肉沒了滋味。
他放下筷子,抬頭看著他,臉上浮現一抹認真的表情道:
“九千歲這樣問,是代表自身還是代表朝堂皇室?”
事實上,他來此之前從未考慮過無量山之外的事情。
便連對無量山也沒有太多想法。
他隻知道——無量山的弟子接二連三害他,樓玉春身為宗主不但不認為有錯,反而要“以勢壓人”!
這些,陳逸無法接受,更不認為自己有錯!
說的直白些,無量山對他尚且如此,若是換了一位天資修為都差一些的人來,豈不是要被他們吞得渣都不剩。
“都有,但也都沒有。”九千歲笑著搖頭道:“小侯爺不必如此謹慎,本座並無惡意。”
陳逸語氣平淡的說道:“不論您代表的是誰,我都感謝您的援護。”
“至於感觸……我的確沒有考慮太多,但我更不會後悔今日所為!”
九千歲臉上笑意更濃,這與他所想不差分毫。
若是換做他是陳逸,興許做得會更霸道出格——即便孤山道人主動認錯,他仍舊可能出手覆滅無量山!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小侯爺此行不論結果如何,本座都認為你做的對。若是被人欺上門還無動於衷,還修個屁的武道啊!”
陳逸麵上浮現一抹古怪,打量著眼前的麵相陰柔的中年人,問道:
“恕我孤陋寡聞,不知您的身份是?”
“本座的身份……不值一提。”九千歲笑了笑說道。
“九千歲的由來呢?”陳逸自是不信。
九千歲見他繼續詢問,想了想說道:
“如你先前所想,本座的確來自那座深宮,一直侍奉聖上左右。”
“至於‘九千歲’不過是江湖上那些前輩的戲言,本座不敢認。”
看不出來啊。
陳逸暗自撇嘴,心中嘀咕他的身份怕是隻有一個——皇城內的大太監吧?
當然,他隻是想想而已。
畢竟這樣直白的用詞說出來很難不引起陰柔中年人的惡意。
沉默片刻。
陳逸沒再和他糾纏無量山之事,已經有了結果的事情多說無益。
他想到先前在邢國公府邸的推測,心中一動,斟酌著繼續問道:
“既然您從皇城跟來,可是聖上對我有所關注?”
九千歲啞然,臉上笑容收斂幾分,心說這位小侯爺當真是直性子,卻也是個對皇室沒什麼敬意的人。
不過他倒是沒多想,畢竟江湖上有很多人都不喜朝堂和皇室宗親。
尤其是宗門聖地傳人,大都從不把皇室、勳貴、世家之人放在心上。
“還請小侯爺見諒,本座不敢妄言聖上。”
陳逸不置可否的繼續道:“您不說,有些事情我也知道。”
“哦?”九千歲一副傾聽模樣。
“聖上賜婚陳遠,想必您該清楚聖上的打算吧?”陳逸平靜道:“想要拿我陳家當靶子?”
聞言,九千歲臉色微變,略有詫異的問道:“這是小侯爺自己所想,還是武安侯或者其他人猜測?”
聖上賜婚之事外界多有猜測,但不是什麼人都能猜到他的真實意圖。
“我隻想知道聖上為何這麼做?”陳逸語氣認真幾分的問道。
九千歲皺了皺眉,揮手遮掩兩人周圍,隱去了聲音、身形。
“本座可以告訴你,但本座希望小侯爺能夠裝作不知道,且不能妨礙聖上謀劃,可好?”
陳逸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點頭道:“我能答應你保守秘密,但不能保證是否阻礙聖上謀劃。”
畢竟那位至尊想要讓他當做棋子,他總要判斷一下對方是否有惡意。
九千歲看了他半晌,心思莫名。
片刻後,他方才開口道:
“這件事情還要從三十多年前說起,當時聖上發現一個神秘所在——鷹……”